不過沒關係。

來之前,孔克堅他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點。

自己拖延了這麼長的時間,誰還沒個脾氣?

無非是言語上被損兩句罷了,自己不掉皮不掉肉的,也不虧。

反正現在天下間有那麼多人看著呢!

他孔克堅,身為聖人子孫,你朱元璋和朱標總不好直接弄死我吧?

你要弄死我,你等著被天下人口誅筆伐吧!

這就是孔克堅的依仗。

孔聖人這塊金字招牌,是他孔家的金山銀山,也是他孔家最大的護身符。

甭管是誰,尤其是你朱元璋,以中華正統自居,見到孔聖人,你也要以禮待之。

李善長站在一旁,見二人不斷談笑著,他是聰明人,也聽明白了話語之間的機鋒,不過李善長自始至終就那麼看著。

衍聖公被擠兌兩句怎麼了?更何況還不是明面上的擠兌,除了當事人,誰能明白?

李善長反正無感。

話說回來,他李善長總歸來說,還是老朱這頭的,只要朱標做的不過分,出出氣不也是應該的?

再說了,他鑽研了也不是儒學啊,雖說年少之時學過些許,但是,他更精通的是刑名之學,也就是所謂的法家學說。

對儒家,呵呵,不在意。

身後的眾多朝臣士子,見著朱標和孔克堅相談甚歡的樣子,心中更是激動。

不是因為朱標,而是因為孔克堅。

這才是所謂的宗師風範,你看看,這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莫名的韻味。

終歸是聖人子孫,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見談了許久,李善長輕微咳嗽一聲,道:“殿下,是否應該先進京城,先生一路車馬勞頓,想必也需要歇息幾日才是。”

“李相說的極是。”朱標點了點頭,道:“是該如此,更何況先生與愛子分別有了數月,想來你二人應該甚是想念,見了面也該好好敘敘舊才是。”

說著,就領著孔克堅往城裡走。

孔克堅心中也有一抹喜悅,此刻,他也迫切希望見到自己的嫡子孔希學,問問這京師現在是個什麼狀況,方便之後應對。

此外,孔克堅特別想問問孔希學那二十萬畝地和三十萬兩銀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走的時候,可把他心疼壞了!

吳禎就令那些臭丘八一箱箱的搬著那些白銀,那可都是孔氏的家產啊!

就這麼被人搬走了!

這看著,心裡頭都難受極了!

可還不敢不給。

這第一,因為這事兒是孔希學許諾過的,孔希學是孔家的嫡子,說出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必須算數。

而且這錢還是給災區的那些百姓的,這說好了給,最後又不給,他孔家算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

而第二,就是吳禎在搬銀子之前,將曲阜的縣令給抓了,罪名是貪汙……

聽說還要拉到那些災民面前砍頭,說是給災民洩憤,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貪官汙吏的存在,黃河才決堤發大水了!

這哪跟哪兒啊?

反正孔克堅聽見這話是一臉懵的,這貪汙還和黃河決堤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