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東誰最大,誰最尊貴?不是別人了,就是他孔家,就是他爹衍聖公。這是明擺著要把黑鍋扣到他孔家的頭上啊!

一時間,孔希學覺得眼前這個十三四歲的朱標,用心實在是太險惡了!

太壞了啊!

可偏偏不好說什麼,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朱標畢竟是太子,這南京終歸是他朱家的大本營,正面硬剛,這自己找抽型不是?

孔希學此刻臉上勉強掛著笑容,道:“殿下這話過了,我孔家中人歷來恪守祖訓,安分守己,厚待鄉民,這在曲阜,皆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又豈會有大奸大惡之人?”

朱標聽完,立即道:“先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此等奸惡之人,正是因為平日裡裝作善人,又有孔聖之威名庇護,才令世人不知其真正面目,先生放心,本宮定會向父皇進言,嚴查。”

艹!

孔希學也覺得有些嗶了狗了!

這朱標,感覺就說不通,不管怎麼說,就咬定了孔家之中有大奸大惡之人,能是誰?不是他爹就是他,也只有他們兩個能背得動這口鍋了!

他爹要是完犢子了,他這一脈這衍聖公還能繼續傳下去?

想屁吃。

衍聖公這個位置要是不在他這一脈手中,孔希學想想都覺得可怕!

這不是生活質量降級了,是能夠直接降到底層。

在孔家,歷來就有一些不成文的規矩,比如旁支不能從事賤業,要真過不下去,也有辦法,改姓吧。

而淪為旁支,不過兩三代的工夫,就能直接降到底層,這孔希學都不用考慮的。

一旦他們這一脈被老朱給定性了,那完犢子嘍!到時候能保一條命就不錯了!

想到了這裡,孔希學明白了,不管是朱元璋,還是眼前的朱標,還是介意了!

他爹死活不願意來京師,還是惹怒了朱家,朱標,並沒有就此捏著鼻子認了!

想到此處,孔希學心中默默嘆息一聲,道:“殿下,孔家之中盡是忠於新朝之人,絕不會有魚肉鄉里之輩……”

朱標揮了揮手打斷道:“先生,孔家之中是否有大奸大惡之人,這不是我說的,是天意,若不然,黃河淹哪裡不是淹,為何非要淹了山東?”

我他麼哪裡知道啊?

孔希學無語了,這黃河淹哪裡,他孔家也管得著?

朱標瞥了孔希學一眼,心中冷笑,你看這黑鍋,又大又圓,想揭開,有那麼容易麼?

不過話說回來,都到這個地步了,這孔希學還沒點眼力勁兒,不知道上供,也是真蠢。

算了,還是提點一下吧!

朱標也懶得再耗下去了,道:“先生,其實還有辦法,除非……”

“除非什麼?”孔希學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先前他說話,朱標根本不願意聽,顯然,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先聽聽朱標怎麼說了。

朱標臉上露出笑意,道:“其實也很簡單,先生,此番黃河水患淹沒山東數個州縣,我覺得於情於理孔家都應該有所表示,賑濟災民,朝廷需要付出,可孔家終究是聖人後裔,也該聊表心意才對。”

“是是是。”孔希學連忙點頭,就知道朱標要敲竹槓,自己還是破財消災吧。

“那依殿下之見,孔家該出多少?”

“災後安置流民最為重要,不知孔家能否出一些田地?”朱標笑著看向孔希學。

孔希學咬了咬牙,緩緩伸出兩根手指,道:“殿下,這二……”

朱標揮了揮手打斷,臉色掛著笑意道:“就這個數吧,二十萬畝上等良田,用來安置百姓,先生果真是大氣。”

聽見這話,孔希學都想吐血了,原本他想說二百畝地來著,誰知道話還沒說完,朱標一下子就給他定了!

二十萬畝,那也是孔家現如今四分之一的土地了!

我的天,這來一趟京師,是大出血了啊!

朱標臉上掛著笑意,才二十萬畝,這才哪兒到哪兒,後面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