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小聖賢莊的湖上游廊中,二當家顏路倚柱而立,雙手背在身後,似乎是在欣賞水上蓮荷的景緻。

廊道的另一頭,張良掛著淺笑緩緩走了過來。

顏路側目看了他一眼,沒有急著說話,等張良施施然走到他旁邊並肩站著,然後才開口道:

“今日一天沒見到你人,又忙什麼去了?”

張良扭臉一笑,反問道,“師兄往日可從不關心這些,今天可稀奇了。”

顏路聽著自家師弟這意有所指的話,卻是沒興趣跟他打機鋒,直言說道:

“子房,你到底在做些什麼?”

“師兄想知道?”張良沒有急著回答,低頭看向池中清水,眼眸讓人看不清楚。

顏路伸出雙手,撐扶在廊道欄杆上,輕嘆一聲,“老實說,我不想知道。”

“那師兄為何……”

“我太瞭解你了。”顏路掛著無奈的笑容,“以你的本事,想把一切做的滴水不漏,瞞過所有人……至少瞞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絕對不是問題,但你偏偏暴露出了這麼多的問題給我,擺明了就是要我因此來找你。”

“我找你,恰恰會遂了你的願。”

“所以我其實更想充耳不聞,當作一切異常都不存在。”

張良嘴角的笑意變淺,臉龐在側方陽光的照耀下,半映襯著光,半隱藏於暗,“但是師兄你不可能充耳不聞。”

“是啊!”顏路撐著圍欄,輕嘆一聲,不過轉眼間便又恢復了往日的風輕雲澹,“總有些事,是我也不得不在意的。”

“所以我還是選擇了站在這裡,等待著你的回答。”

“……既然如此,師兄可願隨我往城外一行?”張良抬起頭,露出陽光燦爛的笑意。

顏路看了看天上逐漸西斜的太陽,提醒道,“現在?天色可漸晚了。”

“呵!”張良和煦一笑,“現在天長夜短,來得及的。”

顏路聞言也不再推脫,“那走吧,早些知道,我也能早些把懸著的心放下來。”

雖然放下來後也未必就是什麼好事……

………………

“所以我到底做了什麼?”天明既鬱悶,又著急的看著庖丁,希望他為自己解開疑惑。

其實昨天打人的事情發生後,他一直很驚慌的原因不僅僅是擔心來自伏唸的懲罰,更在於自身的迷茫。

作為一個有夢少年,成為武功高強,鋤強扶弱的大俠是他畢生的追求,能夠像昨天那樣救助弱小,他自然是甘之如飴。

但前提是他起碼得知道自己怎麼救的人吶!

昨天被一群人圍堵上來後,他整個人陷入了極度緊張之中,感覺整個大腦都徹底放空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其實捱打他是不會緊張的,尤其是昨天那幾個對手,又不是沒捱過他們的打,奈何情景不一樣,為人出頭結果反被暴打這種事對好勝心強的少年人來說未免太過羞恥了一點。

這種完全懵逼之下獲得的莫名其妙的勝利,並未給天明帶來多少伸張正義的快感,更多的還是迷茫與恐慌,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不對勁的變化——尤其是在他的身體似乎確實存在有古怪的情況下。

先前庖丁說動手的石蘭,這固然讓天明很是失落,卻也讓他鬆了口氣。

沒多出什麼超能力就沒多吧,至少能保證自己還是個正常人。

結果庖丁話頭一轉,又說他還是有問題。

反覆橫跳的折磨感讓天明心情很糟糕,語氣態度也變差了不少。

對於天明這種不成熟的少年,庖丁意外的很懂他的心思,並不在意對方態度的惡劣,很大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