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慶作為流沙的成員,在帝國內部也掛了個空頭軍職,算是個中層軍官,稱一句將軍也可以——當然,標準意義上的將軍,整個帝國都屈指可數。

“若是早早的便掀了對方的底子,豈不是浪費了他們一番心意?”扶蘇右手輕輕敲擊著身前桌桉,語氣難辨喜怒。

此時,車隊距離桑海城還有一百多里的路程,以他們的速度,不出意外大約要兩日光景。

可是不出意外是不可能的,甚至於扶蘇此時已經大概知道會在哪裡出意外,只是還不清楚具體會遭遇什麼——或許這已經不能稱之為意外,而是一場陰謀,針對帝國長公子的陰謀。

這種情況下,扶蘇是可以直接避開,甚至提前挑破敵人的陰謀詭計,這也是典慶的建議。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典慶覺得,就算防衛力量再強大,扶蘇也應該儘量避免自己陷入危險之中,畢竟他們的對手也不是傻子,明知道己方這邊什麼情況,不可能隨便派幾個阿貓阿狗過來湖弄事。

扶蘇卻不同意,堅持要按原定計劃來,不管敵人佈置了怎樣的陰謀詭計,天羅地網,也要強行闖過去。

典慶有典慶的道理,扶蘇自然也有自己的理由。

他可不像自己的老師,有那麼多惡趣味,若是沒必要的,他不會堅持冒險,畢竟安安穩穩的總是好事。

但敵人的陷阱,扶蘇不真的親自趟進去,就無法弄清楚他們究竟做下了多少安排,暗地裡有多少陰私算計。

選擇躲開或是間接提前處罰,都難免留下些許隱患。

對扶蘇來說,他有把握確保自己沒事,自然想要做的徹底一些。

不過典慶的考量也是真情實意,他作為下臣,自然要優先確保主君的人身安全。

兩人又爭執了一番後,最終還是典慶屈服了。

雙方都佔理的情況,自然是扶蘇這個高位者說了算,典慶的話說破天去也只是諫言,採不採納取決於扶蘇的態度。

而這件事上,扶蘇的態度相當堅決。

勸諫失敗的典慶沒有因此唉聲嘆氣,神情依舊平靜,粗糙的大臉上幾乎看不到任何情緒起伏,彷彿之前一個勁勸阻扶蘇的人不是他似的。

作為一個能夠在戰場上以肉身撞壞一百輛戰車的男人,他的心智和他的肉身一樣堅韌,自怨自艾,怨天尤人這類詞彙一向和他絕緣。

既然長公子執意入局,那他現在該考慮的自然是儘可能確保長公子的安全。

………………

桑海城,小聖賢莊。

在天明帶著石蘭跑路以後,一眾受傷的儒家弟子也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歪歪扭扭的離開了這裡。

如果可以,他們也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畢竟他們所秉持的抓姦細的說辭,只是一廂情願。

就算石蘭真的有問題,他們的掌門師公也未必會認可這種擅作主張的行為……更不要說他們還沒成功,人沒抓住,證據也沒有半點。

這種情況下,他們受罰的機率可比受賞的機率大得多了,還是默默的躲起來舔傷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