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是一種理想下的狀態。

現實是,你可以這麼想,但人家未必願意這麼做。

嬴政作為皇帝,就從來只承認自己權力無限,可不會去說自己責任也無限。

權力都是皇帝,責任都是別人的。

你覺得不對?

你當然可以這麼想,皇帝也允許你這麼想,但是不能這麼說,更不能這麼做。

扶蘇苦笑一聲,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

韓非是在教訓他,但這話其實是對他有利的。

因為他才是掌權的人。

扶蘇很清楚,他看似對流沙毫無掌控力,但實際上,他的權力是最大的。

儘管流沙名義的領袖是古尋,幹實事的是韓非,但如果扶蘇要下命令,所有人都得聽他的……或者說都會聽他的。

當然,扶蘇的這份權力根本上還是源自於古尋——古尋會保證所有人老實聽話。

按照常規的邏輯判斷,掌握權力的是古尋,扶蘇更接近一個傀儡。

但古尋確實從來不會干擾或左右扶蘇的意志。

所以更準確的說法是——扶蘇像是不直接掌握兵權的主君,而古尋像是握有兵權的忠心將軍,主君的意志透過將軍的兵權來展現。

韓非見狀失笑一聲,繼續說道,“教過你的人很多,有我,有……伏念師兄,道家的前輩你也接觸過,前幾年你甚至還跟著陳平曹參他們學習過一段時間。”

“但對你影響最大的,卻還是你名義上的,唯一的,但反而幾乎沒教過武功以外知識的古尋。”

“你學了不少他身上好的地方,卻沒有學到壞的地方——這可不是誇你。”

“你要是能學點他壞的地方,說不準更合適。”

這種算是在‘黑’古尋的話,扶蘇就更不能接茬了,只能露出一個尷尬但不失禮貌的笑容。

韓非看他這樣,也就不編排古尋了,改說起了陳平:

“你有空該去跟陳平再學習學習。”

“哪方面?”扶蘇好奇的問道。

“學學他那股蔫壞蔫壞的損勁兒。”韓非咧嘴一笑回道。

“呃……”扶蘇一下子又讓噎住了,尬笑了幾聲後才說道,“陳平先生人挺好的啊。”

“沒錯沒錯。”韓非含笑點頭,“你要是能看得出他壞,我就不說他是‘蔫壞蔫壞’的了。”

“那傢伙看著正派,說話也很正派,但腦子裡的壞水倒出來,只怕夠填滿一個大澤。”

“有……嗎?”扶蘇完全不理解韓非為什麼對陳平是這個評價。

韓非見狀給他舉了個例子,“趙高之前在北地撒了大量的羅網殺手來追蹤流沙的動向,迫於皇帝就在北地的壓力,羅網和流沙都不敢下死手,但羅網還是在兩個多月的時間裡損失了超過兩百名殺手。”

“這怎麼做到的?”扶蘇還真不知道羅網之前吃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