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流沙能一直存在並安穩發展至今,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根基柱石就是古尋。

韓非張良真的有本事違背古尋的意志,裹挾著流沙與帝國為敵?

還是說古尋默許了這一切的發展?

又或者古尋早就已經做好了防備,甚至趁機挖了坑等著別人往裡跳?

朱家猜不出答案,自然不敢隨意犯險。

不過這些顧慮就沒必要跟‘田言’掰扯了——她又不可能替流沙做出切實有效的保證或承諾。

問她也只能得到一些毫無價值的敷衍搪塞。

這事,朱家得自己想辦法去打探,去求證。

所以朱家以自己需要考慮考慮為由直接走人了。

阿言對此也不在意。

朱家會做什麼她早就猜到了,沒什麼好說的。

她也不怕朱家去查流沙的情況——這事本來就是貨真價實的。

流沙確實要躲在幕後扶持一支成規模的反抗帝國的起義軍,來為自己的造反試試水,也並不指望藉此攫取利益,能別搭進去太多資源打水漂就算成功。

至於韓非張良是否真的要藉此機會報仇,那就是他們倆的事了。

阿言只負責給農家拱火,讓陳勝去當這個出頭鳥冤大頭,至於其他的她不關心。

甚至這件事也確實是瞞著古尋的,並未得到他的實質同意。

連長公子扶蘇那邊都是瞞著的。

朱家查到死也只能查出和阿言所說的資訊完全一致的情報。

………………

在流沙給農家拱火,推他們去當出頭鳥造反的同時,自己也遭到了一波‘制裁’。

東巡車隊帶著皇帝陛下在外面兜兜轉轉半年之後,終於在帝國的歷法新年歲首(十月)趕回了咸陽。

然而皇帝剛回帝都還沒消停兩個月,連冬天都沒過去,朝廷內部就又傳出了皇帝要出巡的訊息。

當然,這次不是東巡了——流動朝廷也不是這麼個流動法。

這次的出巡計劃要更為複雜一些。

首先要往西去,巡視隴西郡,再往北繞向北地郡,過雞頭山後南走岐山一帶,然後返回咸陽。

這一段西巡之旅不僅是為了穩定西北邊境,也是在重走幾百年的贏姓秦人先祖東進之路,期間還會路過天水,禮縣等祖先故地。

等致敬完先祖後,皇帝便會再從咸陽出發,北上邊地。

先向東至河東郡、上黨郡、邯鄲郡,再由邯鄲北上過鉅鹿郡後抵達邯鄲郡的東垣縣(原恆山郡郡治,今石家莊,後恆山郡併入邯鄲郡了)。

然後由東垣西走太原郡晉陽,再北上雁門郡善無,再西行雲中郡九原郡,最後從九原郡治九原城(今包頭)沿河南地東部直線南下上郡回咸陽。

這一大串地點說出來很複雜,精簡言之就是六個字——先西巡,再北巡。

前者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嬴政想瞻仰瞻仰老祖宗的篳路藍縷,順便跟祖宗炫耀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