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互相試探之後,兩人沉默了片刻,然後還是古尋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大多數人都有一個共識——越是鮮豔漂亮的東西,往往就越危險,比如五彩斑斕的蘑菇。”

月神哂笑一聲,問道,“國師這是在說某個人嗎?”

“別誤會。”古尋抬手一擺,解釋道,“我可不是在含沙射影,沒有任何隱喻,只是闡述人們普遍具有這個認知。”

“不過實際上,自然界中多的是多彩豔麗卻又無害的東西,鮮豔即有害只是一種刻板印象罷了。”

“國師說這些,就是為了高高在上的譏諷尋常人的愚昧嗎?”月神不明白古尋說這些有的沒的廢話什麼意思,不耐煩的嘲諷道。

古尋笑了笑,抬手一晃,指正道,“這雖然是錯誤的刻板印象,但這並不代表人的愚昧,恰恰相反這就是再正常不過經驗總結罷了。”

“在人與人之間,這話沒什麼問題,看著起來美好的事物往往隱藏著危險,只是擴散到天下萬物之後才不合適。”

“所以國師想說什麼?”月神大概品出古尋的意思了,越發的不耐煩。

“所以我不太理解,這一眼看上去就劇毒無比的蘑菇,你們怎麼就趨之若鶩的非要去嘗呢?”古尋扭頭看著月神,語氣很費解的問道。

月神看著天邊海景,不和古尋對視,淡淡的反問道,“國師怎麼就知道它劇毒無比呢?”

古尋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她,扭回頭突然問了個沒頭沒尾的問題:

“你覺得東皇太一是個什麼樣的人?”

月神遲疑了片刻後,說出了幾個簡單的詞彙,“神秘、強大、令人恐懼……”

古尋抬手一擺打斷她,“這些都不是關鍵的!”

“東皇太一,就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這樣一個瘋子丟擲來的餌料,你們竟然覺得其中沒有問題——你說你們是眼盲了,還是心盲了?”

月神陡然看向古尋,紗罩下的眼眸露出少見的怒意,厲聲反問道,“信他的,可不止是我們,還有你們的皇帝!”

“嬴政也已經瘋了,當然願意信他。”古尋輕飄飄的回了一句。

月神不說話了,臉扭回去重新看著海面,看不出任何情緒。

古尋沒有理會她,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東皇太一是個真瘋子,皇帝為了長生,將自己逼入了真瘋與假瘋之間,而你們……你們完全不瘋,純粹是在裝瘋。”

“哼……真是一出好戲。”

“國師覺得自己是在看戲?”聽到這裡,月神冷聲質問道。

古尋輕笑一聲,“皇帝都是戲中人了,這天下又有誰能當個了無牽掛的戲外人呢?”

“我也沒興趣看這種戲。”

“那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月神立刻追問。

古尋含笑回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身處戲中是看不清整場戲的全貌的,所以……不要自作聰明,也不要自作主張,老老實實的完成你我之間的約定。”

月神盯著古尋,語氣越發陰冷不滿,“國師覺得自己一定就是對的?”

“我做的事不管是對是錯,後果一概由我承擔。”古尋淡定的回道。

“我的責任,我也會自行承擔。”月神冷淡的同樣如此回道。

“要是你承擔不起呢?”古尋哼笑一聲,反問道。

“這個問題,對國師你也同樣成立吧?”月神不答反問,把皮球踢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