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郡邊境,大澤山,農家總部核心,炎帝六賢冢外。

現任農家俠魁田言一臉蒼白,提著屬鏤劍,從山谷外緩緩走了進來。

和曾經只是假扮田言的阿言不同,田言是真的身染惡疾,雖然一時要不了命,身子骨卻是遠比常人虛弱,縱使時值夏日,她也不得不裹著一身絨衣斗篷。

阿言之前給了她不少保命的好藥,不過也只是杯水車薪,起不了實質性的作用。

山谷中,一道人影佇立在巍峨高大的神農先祖像前,一襲白衣,面罩遮臉,掌間握著越王八劍之一的卻邪。

正是羅網天字殺手卻邪,或者也可以說就是阿言。

她過來找田言,以卻邪的身份最合適,哪怕被人發現了也不會懷疑到她的真身上。

畢竟農家高層已經基本達成了共識——他們的新俠魁和羅網有瓜葛。

田言穿過山谷懸道,也來到神農像前,先開口道:

“抱歉,久等了。”

“沒有,剛到。”阿言轉過身看向田言,用掩飾過的聲音笑著回道。

簡單寒暄兩句後,阿言直入正題問道:

“羅網那邊有給你新命令嗎?”

田言搖了搖頭,“沒有。”

“最近的一條命令,只是通知我泰山任務取銷了。”

說到這裡,田言反問道,“泰山封禪之事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為何羅網會取消任務?”

因為之前就得了趙高的命令,所以田言一直對泰山封禪之事很上心,但這件事江湖人其實不好打探。

農家雖然弟子眾多,但偏偏在朝堂上毫無根基,和儒家也關係平平,所以一直無法深入瞭解封禪之事的細節。

沒有足夠的資訊,田言縱使聰慧,卻也無從猜測趙高這個老狐狸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阿言簡單解釋了一下,“這事牽扯到帝國內部的權力爭鬥,簡而言之的話,就是因為帝國國師的干預,以及嶧山的變故,迫使趙高不敢做得太過分了。”

“嶧山……”阿言點了點頭,回應道,“說起來,之前羅網那邊發過密函,讓我提前行動,去嶧山執行任務,不過被我找理由搪塞過去了。”

她作為農家俠魁,當然不能隨隨便便就到處亂跑,所以羅網的任務只要不是提前跟她說明,她就有理由拒絕。

趙高也不能說啥,除非他願意放棄掉田言農家俠魁這個身份。

當然,如果真想走,田言有的是理由,農家現在基本是她的一言堂,不存在什麼阻力。

說到底只不過是託詞。

趙高也知道田言是糊弄他,他只是不好發作,不過田言若是糊弄的次數多了,趙高估計就不會客氣了。

阿言點了點頭,“嶧山的事,本就是被羅網刻意推動的結果,趙高當時應該是想把農家也攪和進去,只是被你推脫掉了。”

“不過就算摻和進去也無妨,農家在帝國眼中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叛逆分子了,只是暫時不好對你們下手而已。”

田言微微點頭示意明白,接著試探問道,“泰山任務被阻止,那趙高的謀劃?”

“他當然沒有失敗,否則他就不會收手。”

阿言輕嘆一聲,淡淡的回應道,“泰山封禪的順利完成,也只能代表他暫時隱忍而已。”

“那接下來……”田言跟著又問道。

“我會暫時留在大澤山,躲在暗處。”阿言回答道,“若是羅網再有任務,肯定還會把農家攪進帝國內部爭鬥的漩渦中,你儘管配合他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