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得知自己壽數將近的嬴政情緒還是受到了影響,往日他斷不會和古尋說這麼多內心的想法。

仔細考慮一番後,古尋回道,“陛下若是重罰儒家,要在心裡記陛下一筆的恐怕遠不止是我一個人。”

嬴政直接說心裡話,古尋索性嘴上也不留餘地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嬴政眼神一寒,冷冷的說道,“朕要怎麼做,還容不得旁人置喙!”

嬴政的這句回應,無疑說明了古尋之前回答的一點沒錯——他確實無權置喙。

古尋這會兒是真不客氣,帶著淺笑回答道,“陛下的決斷,旁人自然無從置喙,不過……旁人心中如何想,只怕陛下也管不了。”

皇帝至高無上,可以不許旁人說,不許旁人做,但不能不許旁人想——除非公輸家族把科技樹再點一點,做出能讀取思想的機器。

讓古尋噎了這一句,嬴政一時都沒能說出話來。

不是回不了古尋的話,而是人有些懵。

愣了一下後,嬴政直接被氣笑了:

“難得啊,難得。”

“國師難得跟朕把話說的這麼直接。”

嬴政雖氣,卻也沒有上頭,如此感慨一句後,並未再和古尋計較。

他是個重感情的人,面對真正親近的人,容忍度其實很高。

平復了一下情緒,嬴政接著說道,“國有國法,不是朕不願賣國師面子,只是國法難容。”

“我理解,我明白。”古尋點了點頭,但也提醒道,“但我也要向陛下強調一點——因言獲罪,並不合適,最好還是把控好度量。”

嬴政沒有接古尋的話茬,只是又閉上了雙眼,開始休息。

他對古尋容忍度是很高,但不代表古尋可以對他做事指手劃腳。

古尋見狀識趣的拱手一禮,告退離開了。

他本來沒想過直接和嬴政聊儒家的事,因為他足夠了解嬴政,知道就算是自己出面也很難改變嬴政的心意。

今天確實是有點聊上頭了,說話失了分寸。

當然,也不會造成什麼不好的後果,只是白費了一番口舌和情緒而已——這也是古尋很多時候不願意和嬴政掰扯的原因。

嬴政是一個講感情的人,但只允許他跟別人講,而不允許別人跟他講。

至於道理,那就更不許了。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少能省點嘴皮子。

離開馬車後,古尋恰好遇上了趙高……也可能不是恰好。

他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態度很規矩的問道,“國師大人,不知陛下那裡……”

嬴政找古尋治病,並未對任何人明說,包括趙高也是不知情的,特意把人支出去了。

不過能讓嬴政特意把他支出去的事並不多,趙高或許有所猜測。

古尋懶得和他廢話,擺了擺手回道,“他休息了,你進去伺候著吧。”

“那……還請國師恕趙高不能遠送了。”

古尋不搭理他了,一擺手直接走人了。

趙高看了離去的古尋背影,帶著笑容走入了馬車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