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是,我們必須弄清楚田氏一族是否有問題。”

“其二是,如果田氏一族沒問題,那就代表那兩個人背後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這同樣是我們必須弄清楚的。”

“當然,也可能整件事根本沒問題,但這依然需要我們確認。”

說到底,這件事的重點不是田氏一族是否受到了矇騙,而是如果它真的被騙了,那麼到底怎麼被欺騙的。

渠道,或者說直白點,羅網的手段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很重要。

如果田氏一族可以被騙,其他反秦勢力就也有可能中招。

不是每一次都能像這一次一樣輕鬆翻篇的——這一次是因為儒家才是羅網的目標。

墨家必須查清楚一切的源頭,杜絕再次發生類似情況的可能。

當然,墨家也可以袖手旁觀,畢竟這一次中招的不是他們,下一次如果再出現這種情況,也未必是他們中招。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絕大部分反秦勢力都會選擇這種方案。

不過如果都抱著這種心態,就不要想著反秦的事了,不可能的成功的。

墨家總體還是比較理想化的,自然願意做這吃力不討好的活兒。

………………

泰山下,東巡車隊。

嬴政的馬車內,他端坐在榻上,雙眼閉合,身體放鬆,微微向後傾。

古尋站在他身後,雙手之上縈繞著碧翠色的真氣細絲,連結在嬴政的腦袋上。

隨著古尋運功行氣,嬴政的臉色越發舒緩,身體也越發放鬆。

一刻鐘後,古尋收攏真氣,平復內息,停止了治療。

嬴政隨之睜開雙眼,眼神中帶著難得的放鬆與柔和,回味片刻後,頗為感慨的說道:

“果然……還是要你來才行。”

古尋並不居功,邁步走到嬴政側方坐下,淡淡的回道,“不是其他人不行,而是陛下你的症狀越發嚴重了。”

“像我這樣的治療方法,已經超脫了醫術的範疇,就算是念端也不可能做到。”

經過這麼多年的交流,古尋和念端的醫術幾乎就是一個水平,一個人會的另一個人肯定也會。

但像古尋剛才那樣極度精細化的操控真氣調理嬴政身體內部的方法,是任何人都復刻不了的,那不是醫術水平的差距,而是內功修為的差距。

換了旁人,不可能如此直言皇帝病入膏肓的情況,他們不敢,嬴政也不許。

但是古尋是例外。

嬴政很平靜的點了點頭,“陰陽家的丹藥,效果也越來越差了。”

古尋對此並不意外,微微頷首道,“丹藥之術和醫術雖不一樣,但在藥理上多少相通,服用的多了效果肯定會越來越差。”

“更不要說,陛下你的病症也在加重。”

“嗯……”嬴政輕哼一聲,緩緩閉上雙眼,對古尋的話不置一詞,沉默片刻後突然開口問道,“你覺得朕還來得及嗎?”

嬴政這不是在問他還有多少時間,因為肯定不多了,這是很早之前古尋就跟他說過的。

他想要知道的是,自己是否還來得及在死前求得他夢寐以求的,似乎已經觸手可及的長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