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皇帝對蜃樓出航之事的格外重視。種種情況疊加,會讓嬴政不得不保持一定的剋制,從而對展現出了不俗實力的農家暫且容忍。

但這是構建在一定程度的平衡之上的。做到如今這種程度,已經足以達成平衡,倘若繼續開戰,反而會打破平衡,很可能徹底觸怒嬴政。

帝國是很虛弱,但再虛弱打個農家也是手拿把掐,只看嬴政願不願意進一步犧牲部分地區的穩定性罷了。

韓信找章邯去救王離,實際上就是為了找個人看住王離別發癲——整個大澤山,也就只有章邯能做這件事,身份地位立場都合適。

“嗯……”章邯微微頷首,

“確實……我確實該去再見一見王離了。”

“一切結束,我也該走了。”韓信朝章邯拱手一禮,轉身朝山洞外走去。

他的身份很特殊,戰事一結束必須得儘快離開大澤山,以免落下話柄。

當然,即使如此,也還是有大量知情人需要滅口。好在這一點並不算難,他有很可靠的幫手。

韓信即將離開時,章邯又開口問道,

“等一下……關於大小姐田言的事,我想問一下。”韓信轉過身,沒有作聲,默默的等著章邯發問。

“她……真的打算和羅網合作?”章邯仔細斟酌了一下言辭後問道。韓信想了一下,回道,

“我覺得關於她的事,將軍還是去問真正有資格過問的人為好。”

“大小姐的目的是什麼,跟我們該怎麼做或許並不存在太多直接關聯。”沒有古尋的許可,你肯定不能貿然跟人閨女對著幹,否則萬一人家當家長的是持贊同態度的呢?

同樣,沒有古尋的許可,你肯定也不能貿然就順著她來,理由同上。

“……你說得對。”章邯頗為頭疼的扶著額頭點了點頭。他當然也知道但凡牽連到古尋直系親友的事最好還是請示他本人,但這不是條件不允許嘛。

而且,章邯遠比韓信更瞭解古尋,也就很清楚在這件事上,古尋未必能給他足夠清晰的指示——這位國師大人總是這樣。

韓信看他沒有問題了,聳了聳肩,轉身乾脆離去。出了山洞,韓信抬頭望了望天。

此時,晨光熹微,朝陽破曉,大日初升。新的一天真正到來了。韓信沿著山林走了沒多遠後,田仲從林中走了出來。

他一直跟在韓信後面,只有在韓信去和章邯見面時沒有跟上去。那邊惹不起的大佬太多,他不太敢往上湊。

現在四下無人,那他就不用再有任何顧忌了。田言給他的命令是盯著韓信,沒讓他對韓信動手,但如果出現什麼緊急情況,比如說韓信要逃之類的,他肯定可以臨機決斷出手。

現在雖然還沒發生這類情況,但田仲已經打算動手。確切的說,他從得到命令的那一刻起,就沒打算讓韓信再活著和田言見面。

因為他發現了一件事,很要命的事——韓信幫他給白屠傳過訊息。老實說,這種事為什麼落到韓信一個剛加入的萌新身上,他是不理解的。

知道這一情況的時候,他恨不得把揹著他私自搞外包的手下給掐死。但不管怎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必須得把事給平了。

處理方案無非兩種,一種是收買韓信,把他變成真正的自己人,一種就是滅口,讓他說不了話。

前者不用試,田仲就覺得成功機率不大,所以他直接選擇第二種。田言這次交給他的任務,就成了絕佳的機會。

自己只要幹掉他,再隨便找個由頭就能糊弄過去。他能看出,田言,乃至司徒萬里和田虎,都對韓信很不信任,除掉這樣一個人風險不會太大。

而且現在他還有了正當的理由——韓信擺明了和墨家,和鬼谷縱橫,甚至和帝國一方都有暗中聯絡。

韓信確實很有價值,但再有價值的人才,不能為自己所用也只是廢材而已!

韓信看著攔住自己的田仲,一點也不意外,平靜的說道,

“看來田仲堂主一直在暗中保護我。”

“呵呵……”田仲冷笑著回應道,

“保護……我看你完全不需要我的保護啊。”

“你早就有了一個更強大的保護傘!”

“我之前就說過,我只是個幹活的。”韓信淡定的反駁道,

“而且,我從沒說過,我只給農家幹活。”

“你一直在利用農家,利用農家上萬弟子的性命,來幫助影密衛對付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