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離開樹冠的一剎那,之前彷彿已經被鳥叫聲騙過去的章邯就掄著自己的龍驤劍殺了過來,直接一劍把整棵樹都砍斷了。

不過終究已經慢了一步,只能看著盜蹠飛速遠去的身影。

“墨家的盜蹠……”章邯唸叨了一遍盜蹠的名字,沒有嘗試追擊。

盜王之王的名號,他也是知道的。

這種輕功專長型的敵人,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幾乎不可能被直接捕獲,追了也沒用。

連章邯手下的影密衛都知道這一點,沒一個人試著去追,全都湧到扶蘇身邊護駕去了。

………………

傍晚,天色昏沉,太陽西落。

橙紅色的落日餘暉仍然佔據著天空,不過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天幕之下,桑海的百姓匆匆行走在寬敞的街道上。

天快黑了,無論是擺攤經商的,還是做工務農的,都要回家歇著了。

唯一還會有人繼續活躍的區域,主要也是以小姐姐為主。

城西的山崖上,蓋聶和衛莊這對師兄弟難得的相安無事的站在一起,眺望著下面的城池,以及海上的蜃樓。

在張良三寸不爛之舌的忽……我是說勸說下,墨家還是同意了聯手。

不過說是墨家和衛莊這邊聯手,實際上卻更像是縱橫聯手了。

墨家的人不待見衛莊,覺得他罪孽深重,而且和自家有血仇。

衛莊更不待見墨家的人——他壓根就沒有跟墨家聯手的興趣。

之所以回會答應張良,是因為他收了對方的錢,根本就是在做一筆生意。

因此雙方連面都不想見。

倒是蓋聶和衛莊,關係進展的很順滑,從一見面就打生打死,瞬間演變為相親相愛一家人。

崖邊,衛莊的目光移向桑海一角,那裡正是海月小築的位置。

這座名傳齊魯,近乎於桑海標誌的高階會所,此時已經被帝國士兵完全封鎖起來了。

不出意外的話,它註定是要過氣的明日黃花,再無重新起勢的機會了。

任何高檔場所發生刺殺這種惡性事件,都是致命性的打擊,更不要說被刺殺的還是帝國長公子。

海月小築甚至可能連過氣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帝國當成從犯給順手處理掉。

“尊貴的帝國國相,今天好像惹上了一樁麻煩。”衛莊嘴角噙著冷笑,意味不明的說道。

蓋聶聞言目光也下意識的看向了海月小築,微微點頭道,“盜蹠當時躲在暗處,目睹了一切。”

“一場精巧細緻的刺殺。”

“看來有人迫不及待要把水徹底攪混了。”

衛莊冷哼一聲,坦言道,“這裡只有你我兩個人,大可以把話講清楚。”

“直接說羅網,或者是趙高就行了。”

蓋聶對此不置一詞,繼續自己之前的話說道:

“帝國的亂局,恐怕要由此真正開始了。”

“看來你的腦子還沒有被那些蠢貨拖累到用不了的地步。”衛莊用嘲諷的言辭表達了自己的認同。

“流沙……又想在這場亂局之中,獲得什麼呢?”蓋聶突然問道。

衛莊眼神一定,沉默片刻後緩緩說道,“這,就與現在的你無關了。”

………………

桑海港口,蜃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