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駕!”

此起彼伏的呼喝聲響徹在深夜的荒涼平原之上,幾十道微弱的火光連成一串稀薄的火蛇,歪七扭八的遊走在不算路的道路上。

疾馳馬車的車輪滾動在一點也不平坦的地面上,幾乎都快成了貼地飛行的狀態,不過駕車的項氏族人卻顧不上完全挨不到座的屁股,只顧死命的催促馬匹加速。

他們在逃命,而且是一場不知道時間是否充足的逃跑。

陳和纏上了衛莊,而小靈則自告奮勇留下來對付蒼狼王和骨妖。

項梁等人帶著傷員蓋聶,趕緊跑路。

馬車之內,天明有些擔心的向閉目靜養的蓋聶問道,“大叔,你說道長大哥,還有後來的那個奇怪的人,會不會有危險啊?”

蓋聶緩緩睜開看向天明,安撫道,“放心,他們……不會有事的。”

縱橫家的傳人,分析情勢是基本操作。

陳和和衛莊打的再兇,本質上人家也是一夥的,只不過是一場友誼切磋而已,鬧著玩還能釦眼睛不成?

而小靈只需要隨便應付一下蒼狼王和骨妖,待到車隊稍微跑遠一點就可以自行脫身了。

之後哪怕小靈拖延的時間不夠,讓這兩人重新跟上了車隊也不是大問題,只要真正的麻煩衛莊還被陳和纏住就行。

而道家術法一向以飄渺虛幻,莫測難明著稱,想留住一位鐵了心跑路的天宗高手,就算是衛莊也很難辦到,更何況骨妖和蒼狼王這兩個殺手。

如果不是有足夠的把握確定斷後之人的安全,蓋聶是絕不會跟著車隊跑路,無論如何也要留在現場的。

一旁的少羽就沒有天明那麼擔心,他更多的反而是迷惑,苦笑著說道,“蓋先生,我總感覺……很彆扭。”

天明一探頭,不明所以的好奇道,“有什麼彆扭的?”

“難道是……你不能接受丟下同伴跑路這種事嗎?”

自問自答的天明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視作正確答案,故作老成的拍了拍少羽,“我理解你這種心情,說實話我也很討厭拋下同伴這種行為,但是少羽啊,有時候也是沒辦法啊。”

“至少大叔說了,他們不會有事的,沒什麼好自責的了。”

因為咒印而性格莽撞,腦袋憨傻的天明終究不是個真的先天智力缺陷者,過分情緒化的他並不介意在危急關頭留下和同伴同生共死,但是骨子裡的善良也讓他知道,這種事自己做可以,沒權利拉著別人一起。

同行的項氏一族有過百人,總是要讓他們有機會活下去吧?

大叔受了重傷,根本沒有多少戰鬥力,得讓他離開吧?

而自己留下除了添亂也幫不了任何忙,不走幹什麼呢?

越是險境,天明的大腦反而會因為壓力越清醒,也許這些東西他不能條理清晰的在腦中思考清楚,但是會在下意識的情況下,做出儘可能正確的選擇。

不過這些道理,自小接受范增教導的少羽當然也懂——雖然對方教的東西,他真正記在心裡的並不多——他還不至於這種時候為自己的無力自怨自艾。

他覺得彆扭的原因是,救了自己一方的幫手,看起來貌似和敵方關係很親近!

“蓋先生,我以前也偶爾聽聞過奔雷劍主陳和的大名,他不是齊國宗室之後嗎,而且還非常敵視帝國,怎麼感覺和衛莊那傢伙關係還不錯呢?”

“關於這一點,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陳和和衛莊的聯絡,主要在於國師古尋。”蓋聶沉吟一下,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