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坐在車裡略一猶豫。先伸手解下腰間的配槍擱在座位上,然後用極慢的動作開啟車門、下了車。

向李真敬一個標準的軍禮。

李真用審視的目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回了一禮。

於是少校砰砰直跳的心略微一頓,隨即長長出了口氣。

他試著先開口:“將軍。我是來……嗯,我們接到了求援的電話。”

李真看看周圍的人,又看看這少校,沉聲道:“只有你們來?”

“過後還會有更多的救援。”少校連忙回道——儘管這句話算是撒了個謊,但他仍舊為自己之前作出的決定感到慶幸。同時他又雙腳一併。微微側身向周圍的那些人深深鞠了一躬:“我是鄧寶超。我代表帝國駐渝州的1231部隊向各父老鄉親賠罪。肖恆匹夫狂妄自大、喪盡天良,今日竟在此處行如此令人髮指之事,我們難辭其咎。”

他的腰完成了九十度,說完話之後沒有起身。

這支車隊的最高長官如此,另外那些軍人也就下了車,有樣學樣地深深鞠躬。

人們沉默著。

李真看了看周圍的人群。

一些人仍舊憤怒,另一些人的臉上則露出戚然之色。帝國的百姓大抵如此——他們是最樸實也是最寬容的一群人。“首惡”肖恆已經死去。不少人在親眼目睹他悲慘的死狀之後已經得到了慰籍。而眼下的憤怒則屬於遷怒,但不少人在看到少校如此行事之後怒意已經消減了很多。

他們幾乎沒什麼“一究到底”的奢望,而只是想要一個“說法”而已。

少校的應變能力很強。李真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如果肖恆還在的話,他還會這麼做麼?

但是在他的心裡。這種程度遠遠不夠。並非是指眼前的這個少校,而是指整個渝州。時局淪落如斯,某些沉默無聲者或者推波助瀾者乃至隨波逐流者都推不掉責任。就他個人而言,他不可能僅僅滿足於一個肖恆,或者一個肖嚴。

真正介入這件事情以前他可以選擇做一個路人——因為他覺得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但如今已經深陷其中,他認為自己有責任做完之後的一些事。

至少到目前為止,在尚未聯絡到燕京方面之前,他還是一個帝國將官。這是一個古老、龐大、驕傲的帝國。他無法接受這樣一個國家被人為地肢解。

於是李真微嘆一口氣,也向周圍的人群鞠了一躬:“局面如此慘烈,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首惡肖恆已然伏誅,但這遠遠不夠。”

他抬起頭掃視人群:“既然我來到這裡,遇到這種事,那麼我保證——以一個帝國將官的名義保證:在給諸位父老鄉親一個滿意的交代之前,我就不會再離開此地。在今後的一段時間裡,將會有更多的人被追究責任。每一個人有罪之人都將得到應有的制裁,而今天葬身此處的……”

他想到之前得到的一份簡單報告——死十九人,傷害六十六人,於是繼續說道:“而今天葬身此處的十九人,每一人都不會含冤而死。”

過了良久,一個年輕人喊了一聲:“將軍,我們信你!”

隨後是更多的附和聲。附和聲連成一片,最終那種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憤懣情緒漸漸消散。

李真向他們點頭,隨後說道:“那麼諸位,就先散開吧。救援很快就會到來,在此之前還要勞煩大家幫忙。”

人群終於逐漸散開去。

少校慢慢直起身,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忐忑不安地對李真低聲道:“將軍……謝謝您。”

李真轉臉看著他,嚴肅地說道:“剛才我不是在開玩笑。你是一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怎麼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