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冤家路窄(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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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
“嗯。”齊遠山嘆了口氣,“於永強啊。”
李真愣了愣,然後一笑:“這麼說他改邪歸正了?”
“是不是改邪歸正了不知道。平時咱們去買口糧的時候也不是和他打交道,不過要是為了做生意去問他……呵呵。”齊遠山搖搖頭,不說話了。
這時候劉姨站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碟。補充了一句:“唉,這時候說這個幹什麼。”
李真明白她的意思——這時候說出來,聽起來倒像是要自己出面搞定。也許他們的確沒這個心思,僅僅是隨口一說。不過他想了想,微微一笑:“我明天去看看。”
劉姨一皺眉:“別,你別去。讓人說出去對你影響多不好。”
“我不在乎。”李真起身像以前那樣從她的手裡接過盤子。“其實是你們幫了我一個忙。”
他後一句話說得低沉含糊,劉翠娥沒聽清。等她想問的時候,李真已經走出燭火籠罩的範圍,沒進黑暗裡了。
劉姨又看了看喝得搖搖晃晃的齊遠山,拿手指一戳他腦門:“還坐著!讓人家伺候你啊?!”
齊遠山眯著眼睛嘿嘿一笑,頭重腳輕地站起來:“嘿嘿……那是我哥們兒……”
這些日子齊遠山和劉姨都是睡在店裡——一方面是怕有人半夜撬門進來偷東西,另一方面則是兩人好作伴。劉翠娥的那個小區斷了電。用她的話來說就是住在那裡“瘮得慌”。
李真打算在這裡過夜,劉姨在就在大堂裡把桌子拼成了一張床,讓他睡在上面。
街道上很安靜。其實現在才晚上九點多鐘而已,但就和從前的凌晨三四點一樣安靜。他躺在在柔軟的褥子上睜眼睛盯著天花板看,聽到裡屋低沉的交談聲逐漸減弱,最終響起鼾聲。
於是他微微出了一口氣,也閉上眼睛。
第二天他起了個大早。一開啟卷簾門發現外面起了大霧——淡紅色的霧氣在人群當中縈縈繞繞,就好像自己有了生命一般。齊遠山看了看手腕上的機械錶,說再有一個小時糧站就開門了。
而這時候李真也弄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昨天會在街上見到那麼多的人。照理說大量人口失業,街面應該人煙冷清才對。但昨天他來到平陽的時候正是糧站關門之前的那段時間——不少人急著趕去那裡領今天的糧。
每個人憑藉自己的身份證領口糧。最多不能超過三日的配額。這就使得街道上在早晚之間重新繁榮起來,不過不是去上班忙碌,而是為了果腹。他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這麼做的用意——一來可以將大量人口固定在城市裡,不至形成流民。二來可以根據購糧的記錄得到大量資訊——例如人口的增減、遷徙、人均需求的變化。
最重要的是展示政府的控制力——他們還有掌控全域性、令人心安的能力。
昨天齊遠山已經買好了三天的限額。於是李真要自己去,並且不打算讓齊遠山跟著。因為他想的是,搞定了這件事就離開這裡,不再回來了。昨天兩個人還問他“你都是將軍了怎麼沒有警衛兵”,他只開玩笑似地說自己是“微服私訪”來了。
其實他是“逃”出來的。
那麼就不好在一個地方待太久,以防有人找過來,又是一堆麻煩。
於是他吃了早飯,獨自走上街去。
糧店並不遠,只要走過三條街。去糧店的時候他路過了“北川冰點屋”——已經降下了捲簾門。門縫裡灰塵積了厚厚一層,似乎好久沒有開過了。
他走到糧店的時候發現人已經排成了兩條長龍。這裡原本是一個雙層的門市房,眼下似乎將隔壁兩間也租了下來。兩條隊伍的盡頭是兩張桌子,桌上攤開一本厚重的賬簿,有一個人正接過身份證、仔細檢視,然後將來人的名字登記上去。
隨後來人就走去一邊掏出錢,一手交錢一手領糧。
李真覺得桌子後面的那兩位有些眼熟,於是多看了幾眼。然後微微一愣,又在心裡一笑——竟然是於永強的兩個跟班。其中一個還是在用左手寫字。
而他笑是因為弄清楚了一件事。來的時候他就想,現在電子裝置不能用,只憑身份證買糧的話……是假證怎麼辦?眼下他知道怎麼辦了——讓做假證的來查。
還真是人盡其用了。
購買個人口糧的在中間的那個門,左邊的門前則有些冷清。他站了幾分鐘,只看見有三個人走進去,然後扛著三袋麵粉走出來,丟上一輛三輪車。這麼這裡就該是齊遠山所說的地方了。
於是他走到那門前,看見一個穿著藍制服的年輕男人坐在椅子上嘩啦啦地抖著報紙。
李真想了想,說道:“請問,店鋪裡要大量購糧的話,是在這裡辦手續麼?”
年輕男人從報紙前抬眼瞥了他一下。其實也看不清什麼——原本就光線昏暗,李真又是居高臨下、揹著光。
他所見的是一個年輕男人而已,並且兩手空空。
他覺得這人不上道兒,就又垂下眼皮盯著報紙看。
其實好久沒體驗過這種被人無視的感覺了。李真只看了他一眼,就不再多問,抬腳往門裡走。
這下那位坐不住了,轉過身喊他:“哎,你往哪走呢?”
“我還以為你是個啞巴。”李真回頭看了他一眼,聳聳肩,“我去找一個能正常交流的人。”
那位站起身,急了:“你罵誰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