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當初的標準是按照修建水壩的標準來的。

新型複合材料構建堅實的骨架,再用巨量的混凝土澆灌出厚重的牆體——十米厚。在所有電子裝置失效的情況下很難有什麼力量能在短時間內摧毀它。而一旦城牆被炸藥轟擊發出巨大聲響,各處的守軍便會蜂擁而至,將入侵者攔截在高牆以外。

這當然是針對普通人。還有能力者在牆後待命,以超能力應對敵人的超能力。

緊貼在牆下的二十個人似乎的確無能為力。

直到另一個人也冒出頭來。那人穿戴著笨重的潛水服,似乎相當虛弱。他費力地爬上岸,在另外兩個人的幫助下襬脫身上的束縛——這是一個身形瘦削,彷彿走上幾步便會撲倒在地的傢伙。

突襲者們都是異種最常見的容貌——臉上有細小的鱗片,獠牙的齒尖從唇角探出來。眼睛是橘黃色。中間一道細細的瞳孔。只是現在光線昏暗,瞳孔已經擴得極大,就好像整隻眼睛都是純黑色,

他們肌肉發達,青筋裸露。指甲好像鋒利的鋼爪,足有半米長。

但那個瘦弱的人……看起來卻真的是個人。

只是瘦得恐怖。就好像長年累月沒法兒填飽肚子的非洲難民,只有一層薄薄的面板緊貼在骨骼上。然而身邊那些見到普通人便會發狂的異種卻對他顯得相當恭敬、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幫他脫下潛水服的時候異種的指甲劃破了那人的手臂。而這個面目蒼白的男子竟然就揚起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聲響被浪濤聲遮掩過去。捱了打的異種沒有暴怒,反倒恭順地垂下手。

那人按了按手臂上的傷口,虛弱卻蠻橫地推開身前的幾個傢伙,一直走到城牆之下。

向上看是微微外凸的牆體。足有二十米高。身後則是黯淡而狂暴的海面,不時有浪頭拍到海上,浸溼入侵者的衣服。但覺醒了的異種無懼這種程度的風浪,反而排成人牆將男人圍在中間,為他阻擋寒風。

城牆很高、很堅固。但就是因為它的高度和弧度。這些人被牆壁的“肚子”遮掩下來,便是有人往下看也看不真切。

瘦弱的男人摩挲著牆壁。高牆建成已經快有一年多,牆根生長了潮溼的苔蘚,甚至還有些貝類攀附其上。

但他不以為意,倒像是在撫摸老情人的肌膚。

兩分鐘之後,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而後。城牆開始消失。

沒有哪個詞兒能夠更加恰當地形容眼下的狀態——消失。

沒有簌簌落下的碎末,也沒有裂紋甚至解體的過程。好像有一層圓形的罩子以這個瘦弱的男人為中心緩緩擴散開來,那無形屏障讓開了周圍的二十六個異種,然後碰觸到了牆面。於是混凝土的牆體出現了一個半圓形的陷坑,原本填滿了陷坑的部分而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

陷坑繼續擴大,牆體無聲湮滅。

甚至正好站在他們頭頂崗哨上的那個中士也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顫動。

直到他再次站起身。習慣性地朝牆下看了一眼。

原本應該像是一層呼啦圈一樣的“牆肚”竟然出現了一條長長的、月牙形的缺口。透過這個缺口,哨兵看見了二十六個面目猙獰的異種,以及被他們圍在中間的一個男人。

那男人揚起蒼白色的面龐朝他微微一笑。

罩子猛然暴漲,哨兵還沒來得及發出警訊,整個人也消失不見。

長長的牆體上,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半圓形“城門”。這門足有五十多米寬,向內便可看到三寶顏市的廢墟。

正中間的男子悶哼一聲。城門再次擴大。將牆體徹底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