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庭院相當寬廣,光是噴泉就有四個。它們分佈在廣闊的前庭花園當中,周圍則是經過精心修剪的矮樹、花叢、山石。平日裡這自然是極好的風景,然而到了今夜就成了李真的庇護所。

或許還存有打敗李真之後繼續在這棟莊園裡安然自在地生活的念頭,孫敬堂沒捨得破壞這庭院裡的一草一木。院子裡是有椰棗樹的,眼下已經結了果。李真就潛伏過去,一直吃得肚子裡飽飽漲漲。

這局面說起來當真可笑——如臨大敵的守衛者在院牆之後向外張望,孫敬堂本身躲在擁有厚重防彈鋼板的別墅之內。而突襲者藏身於前庭花園之中,位於兩方之間。只要小心避開院子裡的巡邏兵便可高枕無憂,靜待自己完全恢復。

倘若對方再大膽一些、將無人機重新升起,或許就會發現李真的行蹤。但眼下他們都認為李真必然還在院牆之後——因為牆頭上安裝有靈敏的感應裝置,即便上空十幾米處有一隻飛鳥掠過都會出現警報提示。

至於空中……

李真潛行至一顆高樹頂端,向別墅的屋頂看了看。

隱約可見清冷的金屬反光——必定配備了強大的防空火力。

也不知道這傢伙平日裡得罪了多少人……竟然將諾大一個莊園武裝得像是軍事基地一般。

按照李真原先的構想,他的做法還要暴力一些。

先前繳獲了兩枚載有超微型核彈頭的火箭彈,他是打算自己飛到數千米的高空,然後將那火箭彈投下去的。即便是等重的鐵球都會在經過地心引力的加速之後產生可怕的破壞力,更何況是這樣一枚火箭彈。

爆炸時產生的破壞力倒是其次,最致命的是輻射汙染。孫敬堂如果有命活下來。必定要轉移。一出了這個烏龜殼……

就一切都好辦了。

不過李真雖然不是一個熱心公益的人,卻也對使用核武器有著本能的抗拒心理。難以清除的汙染將給本地帶來巨大隱患,更何況這別墅附近的風景著實不錯。

可惜孫敬堂毫不珍惜——院外的山火已經逐漸勢大,不曉得經過今夜會造成何種慘重損失。

李真輕手輕腳地從樹頂爬了下來,扭了扭腰。

最佳狀態。

可以開工了。

身體微微一顫。化作一團模糊的夜風,藉著花木陰影的掩護想別墅主體建築飄去。路上的時候遇到一個巡邏守衛,李真忍不住伸手在他頸後摸了一下子。

他不是唐七夜,這靈能還沒有掌握得爐火純青——因而觸感比夜風拂過還要略微明顯了些。對方當即打了一個冷戰,猛一轉身。

卻什麼都沒看見。

這人不知自己逃過一劫,用當地土語嘟嘟囔囔地說了一句什麼。快步走開了。

但李真自始至終關注的是對方的生物波探測裝置。那東西毫無反應。

這意味著即便他手腕上的那隻表隨身體一同氣化也仍在發揮作用……這種事情簡直是不可思議。上野觀柳的心臟被他自己弄到了別的什麼空間仍可發揮作用——腕錶化成氣體形態也在繼續運作……

他隱約覺得兩者之間可能有什麼聯絡。

李真甚至敏銳地聯想到了沈幕。那人自稱物理學博士,又說搞出了一個統一量子論的理論。雖然李真在這方面說不上精通,然而他知道和“量子”這東西有關的,差不多也就和空間什麼的有些關係。

既然具有“切割”、“隔絕”之類屬性的空間存在,那麼是不是意味著……

除去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以外,的的確確還有其他空間存在?

他覺得以後有機會的話。有必要同那個人好好談談——或許都能給彼此提供幫助。

幾個念頭在腦海當中一閃而過,李真已經摸到了別墅的外牆。

門與窗之前都放下了厚重的合金板,外牆看起來也相當堅固。這種建築在歐洲本就類似“城堡”,絕不是街道兩側的普通民居可以比擬的。在家的時候他可以撞破自己那棟屋子的牆壁,但想要撞破這種牆壁的話,大抵頭破血流的會是他自己。

不過急什麼呢?總還有20多個小時。他只是因為失去了居所無處容身,索性親自前來盯著孫敬堂而已。

李真繞著別墅潛行了一圈兒。基本摸清了外層的守衛力量。這些普通人在他眼中看來都是小麻煩——真正的大麻煩應該在室內。

腕錶顯示,屋子裡有一個能力者。這是必然的。孫敬堂這種人不可能沒有一個強力保鏢。他想起了第一次帶話給孫敬堂時候那頭傳來的女聲。聲音嫵媚得很,像是挑釁又像挑逗。

一個女人——那麼必然是具有相當實力的女人。否在在保鏢這行業之中很難有她的立足之地。既然外面打成這個樣子那女人都沒出現,可見孫敬堂將她當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只是不清楚對方是何種能力。

李真認為自己有必要謹慎一些——A級能力者不像B級或者C級,他們常常可以展現出匪夷所思的靈能,透過各種自己意想不到的方式發起攻擊。比如上野觀柳、比如唐七夜。

繞了一個圈兒,他又回到剛剛接近這棟別墅時候的那個視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