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劍拔弩張(一)(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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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真點點頭。
他們兩個就從另一側繞過那扇照壁。隨後看到大殿正門的匾額:紫光閣。
沿著長長的走廊深入大殿,會發現這棟建築物遠比在外面所見要大得多。走廊兩側有大大小小的房間,門上有各部門的牌子,一些李真聽說過,另一些聞所未聞。裡面同外面是兩個世界,看起來就好像一棟高檔的寫字樓。雖然偶爾可見有古意的山水字畫、玲瓏擺件。然而同這建築數百年前的模樣相比已是大相徑庭了。
人漸漸變多起來,一些工作人員臉色凝重地來回奔走,在走廊裡擦肩而過,滿是緊張鄭重的氣氛。他們兩個憑藉自己的胸卡透過兩道門禁驗證,最終抵達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
這間會場裡是常見的那種環形會議桌,座椅之後又有兩排座椅。應當是為列席人員準備的。似乎他們來得要早些,會議室裡只零零散散地坐了幾個人。桌上有名牌的“重要人物”都未到場,戴炳成算是第一個走進來的“有名有姓”的與會人員。
李真在戴炳成身後坐下了,看看錶。現在是下午兩點四十五分,離會議開場還有十五分鐘。
這裡是南海啊。他坐定之後在心裡微微感慨——沒想到有一天我會來到這兒。
又過了五分鐘,另一個人走進會議室。那是一位老人,穿著黑色的筆挺制服。肋下夾著軍帽,露出滿頭的白髮來。戴炳成在他進門之後立即起身,站成了一支標槍。李真只朝他的肩膀上掃了一眼,也立即站起來,將臉繃成一張撲克牌。
老人的肩頭有兩顆紫心金星灼灼閃耀——這是一位中將。
陸軍的將官軍禮服應該是墨綠色,然而他的軍禮服卻是黑色——這是屬於特別事務府系統的制服,而這個系統裡只有一位中將。
總長閣下。
兩人向總長敬禮,老人在回禮之後嚴肅地看看他們,將目光在李真身上略微多停留一會兒,然後點點頭:“坐下吧。”
但他們仍在老人落座之後才坐回原位。戴炳成就像李真一樣把腰桿兒挺得筆直,似乎這位保衛局局長在坐到自己大老闆身邊的時候也像當初的李真一樣,心中略微有些緊張忐忑。
於是李真就暗自慶幸——幸好自己只是列席而已,用不著像戴局長一樣坐在一位將軍的身邊,看樣子連呼喘氣都有點兒不自在。
總長入場之後。其他人便像約好了一樣陸續走進房間。於是這間會議室變得熱鬧起來——普通人當然不會在這種場合談笑,只有大佬們才會彼此點頭致意寒暄,而他們的隨行人員則填滿了會議桌之後的兩排座椅,房間裡的溫度似乎都因此升高了一些。
然而李真注意到,大部分的人是坐在他們對面的。自己這一側有些冷清,桌上只有五個席位。兩個屬於特別事務府,另外三個人穿著陸軍制服,一位少將、一位上校,還有一個沒有掛銜。
最後有一個禿頂的中年人走到正席上落座,朝兩側眾人點點頭,清清嗓子:“諸位,會議開始了啊。”
實際上李真一直是抱著略顯好奇的心態來參加這次會議的。不管怎麼說,他之前從未想到自己會參與這種級別的會議,因而很想瞧瞧在這種場合,那些自己從前只能“聽說”的大人物們都是什麼表現。
但眼下他卻有點兒失望。因為除去他們的身份不談的話……眼下的場面和自己從前開班會的時候也差不多。
一些人憂心忡忡。一些人表情麻木,一些人顯得滿不在乎。會議桌上有名有姓的大約二十多個人,外加他們身後將近三十個隨行人員——五十人神色各異,全然沒有他之前想象的如臨大敵的氣氛。
而他身邊就坐了一箇中年人,似乎是那位沒有掛銜的與會者的隨行人員。那人在坐到李真身邊的時候朝自己略微笑了笑。然後將電子記事本擱在膝頭,盯著上面的資料就不再言語了。起先李真覺得這位是在研究資料,然而直到會議主持人花五分鐘開了場之後那一頁也沒有被他點過去。
李真不禁朝他膝蓋上的顯示屏瞥了一眼。
發現那上面顯示的是……“2015年XX部隊年度工作總結、後勤處年度財政計劃”。
這完全同這次會議的內容不搭邊兒啊。
他皺了皺眉。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緊張得太過分了,還是眼下他們討論的事情的確沒什麼“大不了”。
這時候會議開始進入正題,與會眾人看了幾張在室內另一頭的大螢幕上顯示的資料圖片,又聽主持者介紹了一番神農架事件的相關情況。短暫地沉默下來。李真也才弄清楚那個主持會議的人的身份——帝國司法部部長助理。
接下來這位助理的一句話令李真意識到,這次會議也許不像他想象得那樣簡單。
因為他說的是:“有關類種,我們先來聽一聽戴炳成少校的意見。請重點講述神農架事件當日的事發經過,並對特別事務府北方基地的戰鬥傷亡情況作出解釋。”
李真可以從側面看到,戴炳成微微一愣。
由司法部部長助理來主持這次會議本來就有些違和,此時又說出這種話來——怎麼看都像是在興師問罪。
戴炳成看了看身邊的總長。清清嗓子,沉聲說道:“相關情況各位面前的會議資料裡都有詳細說明。接下來我要重點闡述的也是當日的戰鬥情況。然而在此之前請各位先看一段影片資料。”
隨後他點了點頭,房間另一側的工作人員便在大螢幕上播放了一段影像。
是同亞當的戰鬥場面。
這段影像資料來自當時執行官戰術頭盔上的微型攝像頭,效果並不是很好。但即便畫面模糊,人們仍可辨識出場地中間的那個巨大身影。它被包裹在一團火光當中,影像因為拍攝者的動作而顫抖不止——這是雙方第一次接觸時的情景,亞當憑藉自己的能力阻隔了火焰、停止彈頭。而後一步一步地走向其中一臺力場發生器。
當時這類種給人帶來的震撼,李真今日記憶猶新。可是如今坐在會議室當中看這段影像,卻很難再體會到當日的那種絕望與恐懼。
因為畫面其實不是很“精彩刺激”。
敵人只有一個,還走得很慢。而強大的火力不停地轟擊在它身上,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傢伙已經佔盡下風,似乎在下一刻就會頹然傾倒。之後的畫面一轉,有人從陣線之後跳了出去,試圖繞到亞當背後對他進行突襲。
看到這裡的時候,李真抿了抿嘴。
這段影像資料自己的電腦裡也是有的。然而他從來沒看過。
只是因為一件事:當日的那些人都已經不在了。戰鬥結束之後的自己並沒有太大的感觸——實際上那時候他處於某種很不正常的狀態:劫後餘生的興奮、身體重塑之後的悸動、還有意識當中某些不安分的狂躁情緒。種種因素令他當時是以一種極其模糊、焦躁的情緒來與人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