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宋寅自以為退到了一個較為安全的距離,座位上吵架的兩人聽不到後才小聲的喃喃了一句:“粗鄙……實在是有違我大楚讀書人的風範,本才子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

燈影下,石桌旁

許青看著一旁的蘇淺道:“頭兒,其實你不知道,你平日裡穿捕快服太嚴肅了,還是這身素色的裙子好看,清新雅緻。”

蘇淺瞥了一眼許青,對於許青這句讚美蘇淺既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淡淡說道:“再過一些時日,縣衙裡捕快捕頭夠了,我也就不做捕頭了。 ”

許青笑道:“好啊,等到頭兒辭職了,那時候我也不做捕快了,專心開我的鋪子。”

蘇淺點了點頭淡然道:“開一家書鋪雖然不能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但是若是經營的好也能讓你衣食無憂了,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而後蘇淺看了看石桌上用鎮紙壓著的那篇七夕詞道:“你這首詞,我很喜歡,能賣給我嗎?”

在蘇淺看來,許青萬事逐利,與他談感情不如與他談銀子。

而且,他們兩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感情應該還沒有到那種可以贈詩的地步。

既然許青打算開書鋪銀子又不夠,自然是沒有理由放著錢不賺的。

許青卻是出乎意料的搖頭道:“頭兒要是喜歡便拿回去,咱們這關係,談銀子多生分。”

許青詫異的看了一眼許青,今天有銀子都不賺?他是傻子嗎?

但是蘇淺也沒有再與許青爭論什麼,只是道:“那便謝謝你了。”

“許公子,原來你在此處!”

許青聽到有人叫自己便是抬起頭看著那人,而後站起身來疑惑道:“這位兄臺是在叫我嗎?”

宋寅點頭道:“相比許兄還不知道在下的名字,在下叫宋寅,王府詩會上與遠遠看到過許兄,對於許兄的詩才可是佩服的很!”

而後便是看到了桌子上用鎮紙壓著的一首詞,說道:“這首詞是許兄的新作?!可否讓在下觀摩一番。”

許青搖了搖頭道:“怕是不行,這首詞我也就答應送給這位姑娘了,無法再贈予兄臺。”

宋寅聽到此言,便是轉過頭看向蘇淺。

蘇淺此時已經是站起身來,一襲白裙,一陣微風吹過,衣袂飄飛而起。

月光灑落在蘇淺清冷的容顏上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月宮仙子。

宋寅剛剛神情都是一呆,而後迅速回過神拱手道:“蘇小姐可否讓在下將詩詞抄錄一份,在下感激不盡。”

蘇淺也沒有拒絕,點了點頭道:“可以。”

許青卻是好奇道:“這位兄臺你是怎麼知道這位姑娘姓蘇的?”

宋寅不敢耽擱,連忙拿起毛筆沾了墨汁,一邊寫一邊道:“許兄上次便是與蘇小姐同行,整個永州城的才子都知道了這位蘇小姐乃是永安縣縣令的獨女,許兄當真是好眼光……”

砰!

蘇淺輕飄飄的一掌拍下,石桌立刻便是出現了裂紋……

隨後宋寅便是看到了蘇淺危險的一撇。

宋寅人都快瘋了,怎麼這一路上遇到的都是能徒手拍裂石桌的狠角色!

這位蘇小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的!?

許兄你要是被這位姑娘強迫了,你就眨眨眼……

隨著那一道道裂紋的蔓延,宋寅再也不敢多一句嘴,立刻便是將之抄錄好。

隨後頭也不回的一溜煙跑遠了。

許青看著那道遠去的身影不禁撇嘴道:“抄完了連聲謝謝都不知道說,就這……還才子呢……”

唉,永州城的教化任重而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