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看龍冰兒如此堅決,只好閉口不言。

可以這座處於簡州的邊關小城條件也不怎麼樣,城中百姓的基本生活還能維持,甚至還有不少百姓在忙著搬運傷者。

鎮西軍的狀況此時並不太好,帶著一群可以說大部分都是新兵蛋子的軍隊抗擊舍詔的精銳,幾乎七成的軍隊都帶傷。

跟在許青身旁的龍冰兒走在街道上,說道;“現在好多了,我聽說兩軍還在交戰的時候,到底都擠滿了傷兵,西城牆甚至都被鑿破了一個大洞,若不是因為你帶著楚國軍隊趕到了,再過兩天,說不得舍詔就能從那裡魚貫而入,這座城都有可能不保。”

許青道;“廟堂之上的人腦子還真是堪憂,竟然在舍詔都打過來的時候抽調鎮西軍的精銳。”

就許青看來,攤上那樣一個皇帝,那樣的一個丞相,趙國竟然還能活這麼長時間,簡直就是奇蹟中的奇蹟了,算趙國命好。

龍冰兒垂下眼簾道:“文死諫武死戰,廟堂上發生了什麼,豈是我們這些武將能夠知道的。”

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便是看到一名身著尋常士卒戰袍的人從一家寺院中走了出來,而後又轉過頭對著送他出來的和尚千恩萬謝,口稱活佛。

和尚也一再囑咐他要好好養傷,不要過多活動受傷的右臂。

而後許青抬起頭看向寺院匾額的時候便是看到匾額上寫著羅漢寺三個大字。

龍冰兒道:“這座寺院我回來的時候已經聽說了,當時大軍剛剛撤離到此處,大量傷兵擠滿了衙門和各處以及一些宅院,還有更多的傷者沒有落腳之處。”

“很多藥商以及大戶都不願意拿出藥材來救治傷兵,唯有嚴戒血光的羅漢寺願意破戒無償的收留這些傷者,不但將寺裡的藥草都拿了出來,並且買來葷腥燉肉來加快傷者恢復,還收留了很多因為兵禍而流離失所的災民和一些逃到這裡即將生產的孕婦,甚至為了容納更多病人將大雄寶殿都給騰出來了。”

許青聽到龍冰兒的話不由得敬佩道:“這才是真正的活佛啊。”

龍冰兒看著許青驚訝道:“你不是道門的嘛,一路上我都沒見過你為佛門說過一句好話。”

許青道:“高僧不避道,高道不避僧。我可沒有絲毫看不起佛門的意思,我是很尊敬得道高僧的,但是你也不看看我們一路上遇到的佛門弟子都是些什麼德行……就算是最大的那個寒露寺也沒幾個高僧,更別提真正的佛了。”

“別說佛門了,道門也有一大堆的敗類啊,就比如兩年前給我們楚國皇帝嗑藥的那個,行騙都行到皇宮裡了,後來自行了斷才完事,皇帝被忽悠的老慘了。”

龍冰兒說道;“那你們皇帝也不比我們的強多少嘛,照樣被騙。”

許青道:“起碼人家勤政愛民。”

龍冰兒:“……”

兩人走進羅漢寺的時候寺裡的傷者已經少了大半了。

畢竟鎮西軍已經退到這裡月餘了,已經不是剛剛撤退到這裡的時候的亂象了。

該有的療傷設施已經建好了,傷兵大可以去那裡治療。

此時羅漢寺中收留的大多是跟隨鎮西軍逃難至身患病疾的災民以及待產的孕婦,已經沒有多少傷兵了,不復當時人滿為患的景象。

寺中禪房已經足以容納傷者,大雄寶殿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規整。

許青和龍冰兒走進去正打算去大雄寶殿上炷香的時候卻是聽到了寶殿裡面傳來的爭吵之聲。

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道;“素元!你難道不知道我佛門戒葷腥戒血光戒女色的嗎?你看看你看看,就連這大雄寶殿佛祖的眼皮子地下,都還有這麼多的血汙沒擦乾淨!你這是對佛祖的大不敬!你怎麼對得起我佛門的清規戒律?!”

而後另一個聲音比較虛弱的聲音卻是道:“林覺主持,我們佛門的確有很多忌諱,但是我認為我們佛門最大的忌諱是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