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內侍的話,楚皇開口道:“宣!”

蕭如雪也退到一邊,站在賢王座位的後邊,看向門口處。

御書房門口處,一名算學博士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還有兩名內侍抬著一扇屏風。

屏風之上不是華麗圖案,而是畫著一幅詳實的大楚地形圖,山脈湖泊都是被標註的一清二楚。

這些地形都是透過朝廷派人一路走訪記錄,合力繪畫成圖。

每一次地形圖的變更,背後付出的都是大量的人力物力。

那算學博士拱手躬身道:“臣參見陛下、王爺、永樂郡主。”

賢王沒有說話,平日裡在私下兄弟之間如何打打鬧鬧也沒關係,每當有臣子在場的時候,賢王還是很給這位弟弟面子的。

楚皇端坐御案之後揮手道:“平身吧。”

算學博士直起身子道:“謝陛下。”

楚皇開口道:“朕命愛卿核算此次糧草輜重以及軍械排程,愛卿可是有結果了?”

楚國與周國已經有十數年未曾開戰了,此番周國來勢洶洶,自當用最快的速度將糧草軍餉等物運往邊關。

算學博士道:“回稟陛下,王爺,臣與國子監諸位同僚演算三日,將以往運送糧草軍械的路線稍稍改進,若是從這條路上走可以比之節省六百餘里的路程,可以更早的到達邊關,也可在途中節省兩萬兩的白銀。”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運送輜重糧草的隊伍,更是每日都是在燒錢,若是能早一些到達邊關,也可以少花一些銀兩。

如今朝廷並不富裕,國庫存銀能省一點十一點,若是能有一條更近的運送糧草軍械之路,每次運送軍械輜重都可為朝廷節省兩萬兩白銀,那麼日積月累下來也是一個可怕的數字,若是此路行得通,國子監算科當真是功不可沒了。

那名國子監算學博士也是暗自竊喜,若是此方案被朝廷採用,他也算立下了不小的一功,加官進爵指日可待!

楚皇面露喜色看向賢王問道:“皇兄覺得此路是否可行?”

賢王還未開口,賢王身後的蕭如雪便率先一步開口道:“不行!父王,皇叔,不能從這條路上走!”

賢王聽到身後蕭如雪的聲音,問道:“哦?為何不能從這條路上走啊?雪兒說說看。”

算學博士看到這位無法無天的小郡主反對,連忙躬身道:“臣之測算絕無差錯,此路可為朝廷節省兩萬兩白銀,還請王爺、郡主三思。”

蕭如雪卻是走過去,指著那條改進之路道:“這條路雖然最大程度的縮短了路程,但是卻多挑選山谷、小道而行,這樣的道路一般坎坷崎嶇,遇到颳風下雨還會泥濘難行,若單單只是路過行人,自然是走算學博士說的這條路,但是糧草輜重之類的東西數量眾多,本就行進緩慢,若是再放棄平坦易行的官道,改走小路的話,雖然在演算稿紙上縮短了路程,但是實際行進起來真能如此嗎?”

“博士只考慮節省路程,卻忽略實際情況盲目改道,與紙上談兵的趙括何異?”

此言說完,楚皇頓時驚醒,光想著省銀子了,卻忽略了事實情況,若是真下令改道,走到半路萬一天降大雨,怕是運送輜重糧草的車馬都會陷入泥濘小路之中。

輜重一路行進,怎麼可能每日都遇到晴天呢?

賢王看向自家閨女的眼神也是充滿了讚許。

但是那算學博士卻是連忙跪伏在地上:“微臣只是根據現有圖紙演算,只是圖上標註可以得知那雖然是山道但是可足以令得車馬通行,至於路況如何臣實在不知啊,臣一心為了朝廷,絕無二心,還請陛下王爺明鑑!”

楚皇看著算學博士沉聲道:“國子監算科急功近利,竟不考慮實際路況,幸得雪兒及時糾正未釀大錯,著令國子監算科博士全部罰俸半年,都給朕靜思過錯去!”

國子監算科博士跪伏在地上,聽得陛下的話,雖然身體一顫,但是幸虧也只是罰俸半年,未曾有過重罰,連忙道:“臣等知罪,領旨謝恩。”

蕭如雪指著原先的那條運送糧草所標註的道路,若有所思的問道:“父王,這就是以往運送糧草輜重的道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