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居然有點想哭。

夏希凜呀,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哭泣的安倍寺,不想說太多的話。

嘿,安倍同學,只能在心裡和你說聲抱歉。

或許你會有些茫然。

但請看開一點,人生依然。

也許今晚過後,我就可以解脫了。

希望你不要太悲傷。

相聚離別不過請客吃飯。

淚落離散,不如不見。

就像在深夜擦肩而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時間長河中。

當然,你也可以繼續愛我的,並不反感,也不感激。

都不是聖人,沒人能殺死誰的心。

夏希凜這樣想著,儘量讓自己笑著說了句:“天黑了,早點回家吧。”

轉身,走向門外的黑暗。

聲音還回蕩在耳邊,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安倍寺木然地看著大殿門外,五年前,在這裡第一次見到她時,那時她也是一身鮮豔的巫女服,優雅而整潔,目光平靜一如寒冰。

那一天他在淺草神社逗留到了很晚很晚,她也是笑著說:“天黑了,早點回家吧。”

關於這五年來的夏希凜,安倍寺有很多記憶。

比如說偷偷在一邊觀察她吃飯,她的動作總是很優雅。

五年來,他都只能遠遠地看著她,看著她握著咖啡杯的粉色指甲、白皙的手指。幻想著她頭髮的香味、肌膚的甘甜、有些落寞的呼吸。

以及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裹上厚厚繃帶的雙手。

這五年來,他深刻地意識到,人這種動物的內心原來這麼容易被一個人支配啊。

只是,無論自己和她說過了多少話,共度了多少時光,卻無法離她的心更近一點,哪怕是一毫米的距離都好,都無法更近一點。

少女亦隨年漸長,走得多麼快。

當天園林今天已換上,滿地青苔。

心彷彿被人捏緊一般抽痛起來。

安倍寺行屍走肉般從地上爬起,走出神社,鑽進自己的車上。

坐在後座上,他用顫抖的雙手點燃了人生第一根菸,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注視著那些透過厚厚的大氣層在天上閃閃發光的物體。

逐漸地,視野裡出現了西新宿的高階寫字樓,無論什麼季節,無論什麼時間點都依然美得令人驚歎。

所有東西都在變,只有自己一直停留在了五年前。

安倍寺愈發地感到了悲傷,從車上下來,猛烈地拍打著掛有【怪談事物偵探所】招牌的大門。

“藤原,救她。”

“我求求你,去救她好嗎。”

大概,為了她自己是可以放棄尊嚴的吧,他想。

於是,哀求的聲音變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