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沒有反應,只是兩個低垂的耳朵不由自主地豎立了起來。

默兒孃親又是一笑,纖手揉了揉狗耳朵,道:“是大聖盟的人乾的。你若是就這樣死了,你主人的仇可就沒人報了。”

大狗聞言身體一僵,然後渾身鬆弛,連耳朵都又趴垂下了。

默兒孃親皺眉屈指輕輕敲著狗腦殼兒,沉思了一下道:“你主人的仇靠你當然是報不了的,不過我兒有絕世天資,成為超凡也不過是等閒小事。而且我們天宮和大聖盟一直以來都敵對,超凡之間的戰鬥從未停止,我兒要是成為超凡,為你主人報仇也是正當。只是我兒還小,成長需要時間,他需要護道者。”

默兒孃親有些感慨,無論是世家豪門,還是名門大派,資質出眾的子弟絕少會因為意外夭折的,便是因為他們有或明或暗的護道者守護,能成就百年基業的,對根基的看重遠遠超乎人們的想象。現在的陳家連個僕人都沒有,又哪裡來的護道人呢?、

富貴人家講究低門娶婦,要的是家和萬事興。貧窮人家卻是願高門娶婦,求的是一本萬利。給貧窮人家帶來開闊的眼界和特殊的思考方式無疑是這一本萬利的其中一項。

默兒孃親低頭一臉認真地看大狗道:“況且你若是死了,誰殺了你主人又有誰在意了呢?更別說去給他報仇了。”

大狗沒有動靜,只是閉目的眼角有淚緩緩而落。

不多會,啪的一聲,前院房門被人猛然撞開,“娘子!”進來之人還沒跨進院子就焦急大喊一聲,腋下還夾著個娃娃,不是陳永還能是誰?

陳永三步當兩步焦急跨過院子,當看到他娘子手背紗布上隱隱的血跡時,兩隻眼睛都紅了。

大廳正堂之中,陳永臉色發黑兩眼冒火俯視著小默兒,而雙膝跪地剛剛說完事情經過的小默兒低著頭沒有說話。默兒孃親緊緊拉著丈夫發抖的手臂,兩眼滿是擔憂。

陳永剛要伸手,發現手臂已經被娘子緊緊抱在懷裡,頭腦一蒙,也不多想,抬腿就踹,砰的一聲悶響,跪在地上的小默兒當胸捱了一記,從地上飛出門外。小默兒只覺胸口一悶,耳邊傳來一聲孃親的驚叫,跟著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隨著默兒孃親的尖叫身未落,一道白影閃電般撲了出去,飛出門外的小默兒還沒落地,便被接了個正著,正是事情的起因白犬魯魯。

默兒孃親慢了一步,也是趕到,把魯魯口裡銜著的小默兒抱在懷裡,看著兒子慘白轉紫的小臉,緊閉的雙眼,鼻頭了無聲息,淚水當場就下來,悲怒交加,對著同樣趕過來的丈夫又踢又掐,連哭帶罵。

陳永剛剛那是氣急攻心,等把兒子踹出去後就後悔了,現在看到兒子這樣,心裡也是懊惱不已,想仔細檢視兒子的狀態,又被驚怕的娘子死死攔著,當下惱怒道:“我不打他!就看看他還有沒有得救!”

“陳永!兒子要是出事,我跟你沒完!”丈夫的話把默兒孃親崩潰的理智拉回來了一些,趕緊讓開,虎視眈眈看著丈夫。

陳永仔細檢查了小默兒一番,心裡舒了口氣,兒子沒有大礙,只是閉氣暈迷而已,當下兩手運氣在小默兒腋下兩肋推拿,又轉頭對娘子道:“默兒沒事,你且去把李大叔叫來給默兒仔細診斷。”

默兒孃親聞言看向小默兒,便見小默兒在他爹的推拿下,咳了兩聲,吐出幾點帶血的口沫,開始發出急促細喘聲,不敢猶豫,踩著發軟的雙腳急忙出門。

小默兒悠悠醒來,感覺自己的胸口帶肩膀隱隱作痛,聞到一股濃郁的草藥味,還有一股熟悉安心的氣息籠罩著自己。轉頭一看,是孃親坐伏在床邊,腦袋和自己並在一起,睡夢中蒼白的臉容柳眉微皺,眼角似有淚跡。小默兒探了探小手按住孃親的眉毛,想要撫平。

默兒孃親忽然驚醒,看到兒子已然醒了過來,驚喜大叫一聲,繼而又抱住兒子大哭。

小默兒一頭霧水,眼角卻是掃到在門口縮頭縮腦往這邊看的爹,就見爹爹臉上露出個尷尬的笑容,又把頭收了回去。只一會兒,一隻小黃雞拍著翅膀跳了進來,隨後一隻大狗邁著蹉跎的步伐,一搖一晃地走進來,撇了小默兒一眼,自顧伏地閉眼養神。小黃雞卻是跳上床尾架子上,兩隻爪子踩來踩去,啾啾叫個不停。

小黃雞的叫聲讓默兒孃親回過神來,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就聽她用溫柔帶著幾分沙啞的嗓音道:“默兒餓不餓?還有哪裡疼?”

“娘,我沒事。”小默兒說著,把頭埋進孃親懷裡,眼淚一下就止不住了,哽咽著道:“孃親,對不起。”說完就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嚎啕大哭起來,把開靈時立的不哭誓言忘了個一乾二淨,一心要把今天受到的死亡恐懼,孃親受傷的自責和被爹爹踢飛的驚嚇全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