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悲傷已經聚成河流,澎湃河水每日沖刷他的內心,由此產生的巨大痛苦讓他不介意對方的身份,開口道:

“盒子裡裝著的是我的兒子。”

“你兒子?這麼小?”尤馬茲·拉拉船長愕然。

老者長嘆一口氣,嘴角哆嗦著解釋道:“當然,這並不是我兒子的全部,只是他的一根手臂,至於原因……,總之其他部分已經不可能找到了。”

老者那副支支吾吾樣子,讓尤馬茲·拉拉船長心中一動:“老丈請詳細說明一下,您知道官府對不明死亡原因死亡的人,可有過規定,不準擅自葬入墓地。”

當然,黃土城從沒有過這個規定。不過身為管理墓地的守墓人,尤馬茲·拉拉船長的話就是規定,哪怕他是一個最鄙賤之人。

老者聞言難為情的皺了皺眉頭。

“老頭子,就把事情告訴他吧,那些人坐下那種惡事,害了我們兒子的性命,我們還不能說了!”旁邊那個抱著盒子的老太太湊上來,憤怒地咬著牙齒。

老者再次長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兒子名為磨盤。”

磨盤……只是這個名字,尤馬茲·拉拉船長就知道他們應該是黃土城東邊那幾個村子裡的人。只有在那裡,人們才會用孩子出生的地方為孩子命名。

尤馬茲·拉拉船長家裡有一個僕人就來自那邊,他的名字是豬圈。

“磨盤是一個壯小夥,在他十八歲那年,就跟著村子裡的一個叔叔到隔壁的古槐城,在一家車馬店給人家當學徒。”老者繼續說道。

“他聰慧好學,只用了兩年就能獨立給馬匹釘腳掌了,老闆也很看好他,說再過兩個月,磨盤就可以出師了。”

“出師後每月就能拿工錢,老闆任義,每個月給夥計開2貫大錢,這樣下來,不到兩年,他就能夠攢夠錢和鄰村的河邊結婚了。”

“就在我們老兩口為有一個這麼能幹的兒子高興時,那個當初帶磨盤到古槐城的鄰居突然跑回來,說...說...說磨盤死了!”

這時,老者已經淚滿面,幾乎已經說不下去,而那位老太太更是抱著盒子高聲痛哭。

這讓尤馬茲·拉拉船長有一種負罪的感覺,不過對修煉的渴望,讓他壓抑住內心的同情,神情冰冷地擋在隊伍面前,一副拒絕進入的樣子。

老者痛哭了一會,只能擦乾淚水繼續說道:“得知這個訊息後,我們老兩口一下子就急得暈了過去,還是在幾位本家的幫助下,才強撐過來。”

隊伍裡那幾位老人,應該就是老者的本家了,尤馬茲·拉拉船長點點頭。

“兒子死了,屍體總要入土為安吧,這樣他才能進入完美世界享福。於是我就和鄰居一起去到了古槐城。”老者繼續說道。

“還有,我想知道兒子是因為什麼死的。”

“等到了古槐城那家名為南北車馬店後,面對我索要兒子屍體的要求,店老闆卻再三推阻,只說我兒子是幫客人馴馬時,摔進路邊的水渠中死去的,屍身已經被大水沖走了。”

“對於這個理由,我自然是不信,磨盤壓根不會騎馬,他平時乾的活就是幫人釘馬掌,怎麼能去馴馬呢。”

“於是,我威脅要到官府去告店老闆謀害了我兒子,他反而囂張的讓我儘管去告,在古槐城沒有人敢幫我。”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車馬店老闆,有這麼大威勢?”

“我當然是不信,於是跑到了官府鳴鼓申冤,結果那大老爺一聽說我是磨盤的父親,就讓衙役把我哄了出來,還讓師爺扔給我2兩銀子,讓我拿上銀子趕緊回家,省得招惹禍事。”

“能讓官府出面威脅我,已經不是一個車馬店老闆能辦到的事情了。我才意識到,我兒子的死亡一定另有隱情,但是胳膊擰不動大腿,和官府鬥,我們鬥不過。”

“我們只能忍痛打算回家,就在回家的前一天夜裡,正在睡覺的我,突然發現屋內的桌子前坐著一個黑袍人,在一眨眼,黑袍人就不見了。”

“我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卻看到桌子莫名地出現了一個盒子和一些銀兩。”

“那個盒子就是這個盒子,裡面裝著一根手臂,我一眼就認出手臂是磨盤的右手,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月牙疤痕,那是小時候被狗咬,留下的痕跡。”

聽完老者的講述,尤馬茲·拉拉船長轉身讓到一邊,陷入沉思。16179/97998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