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不可!”呂太嬪驚叫道,她激動得豁然起身,不顧儀態地開口打斷。

宮外的孃家早就斷了給呂太嬪的銀錢,她如今的所有銀錢都來自宮份,要都換成不值錢的饅頭和大棉被,無異於斷了財源,今後在壽康宮日子怎麼過!

等發現自己的失態,呂太嬪連忙強笑著解釋:“是我先頭失言了,並未曾吃不飽穿不暖,那話是玩笑話,還請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玩笑話麼?”蓮花收起笑容,神色慢慢變冷:“呂太嬪,本宮體察你,你卻說是玩笑話,將本宮當做了什麼?不知曉的,還以為萬歲爺與本宮薄待了你呢。”

話畢,蓮花讓她坐下用膳,一眼未再看她,也未更改宮份換饅頭的旨意,態度十分堅決強硬,舉止間竟有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儀。

那呂太嬪怕蓮花真的把她的宮份全部換成饅頭跟棉被,再也不敢說什麼,想要藉著蓮花不熟悉宮務大作文章的先帝妃嬪,不由紛紛打消這個念頭,偃旗息鼓。

殿中重新恢復如常,很快用完膳,眾人將小祐祐的滿月禮獻上送出。

在掌儀太監的唱禮聲中,蓮花非常矜持地請人端上來瞅一眼,玉如意、金鎖等目不暇接,禮一份比一份厚重,金銀珠寶晃得蓮花眼花,今日總算沒白辛苦一場,給小祐祐攢了許多好東西,而且這些好東西有許多不是赦造的。

待一波禮收完,蓮花心情十分舒爽,準備說幾句場面話,便結束今日宴會。

誰知有不懷好意又不甘心的太嬪關切地問:“娘娘,怎不見宮中其他娘娘?林才人在何處,不知可否恩准她與我見一面?”態度十分溫和懇切,彷彿真心實意,不知後宮情況一般。

就這群人打聽到的,如今宮裡就剩個皇后,其餘妃嬪已然不在宮中,按她們想的,定然是被以莫須有的罪名弄走,母儀天下的皇后,竟是妒婦一個,呵,如何能成天下婦人表率?

“嗯?”蓮花疑惑地看過去。

那太嬪情深意切地接著說:“林才人與我同宗出身,若按輩分來算,是我的堂侄女兒,許久沒有她的訊息了,很是想念,今日前來參宴,也是想見她一面,以解相思之苦。”

“如此啊,是該見見……”蓮花恍然大悟,當下朝外喊人:“來人,請這位,呃……”叫什麼來著?

她看向小林子,小林子適時道:“恬太嬪。”想了想不完整,聲音又低了兩分,吐出兩個字:“壞的。”

蓮花了悟,大手一揮,很慷慨地說:“便請恬太嬪去同林才人一聚,以解同宗相思之苦。”

太過容易了,恬太嬪直覺不對,卻不等她再出言,就見張慶面帶微笑從殿外走進來:“拜見皇后娘娘,拜見大長公主、各位太妃、太嬪……”

蓮花眼睛一亮,叫他平身:“可是萬歲爺那邊完事,咳,有旨意下來?”

張慶略掃了殿中一眼,看見那些太妃太嬪時,眸有冷光,臉上卻不顯,仍是笑著說話:“回皇后娘娘的話,並無旨意,是萬歲爺來了,就在殿外。”

女眷太多,顧著禮數,皇帝不方便進來,只在外面等著。

眾人一驚,紛紛朝殿外看去,便看見不遠處那棵高大的梧桐樹下,正是身著硃紅十二章紋吉服的皇帝。

那些太妃太嬪頓時驚慌失措,皇帝不計較一些瑣事,但不代表他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主,萬一惹惱了他……這麼一想,先帝妃嬪們頓時心跳如鼓。

蓮花也看到了皇帝,她心裡高興,嘴角忍不住高高翹起,又極力壓平,她曉得是皇帝不放心她,估摸著前朝宴上都沒如何待著便提前離場,特地給她壓陣來了。

蓮花走下座位,等走到殿門口,她臉上的笑再也繃不住,嘴角高高揚起笑靨如花地看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