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三孃的目的是讓小翠作為他們的內應,等逃時一定要跟著小蓮花,並在暗中做標記,最好將人引到最大的碼頭渡口去。

她這是下了雙重保險,確保人不會丟,防止偷雞不成蝕把米,也算是為小蓮花煞費苦心了。

崔三娘這一番威逼利誘正正戳在小翠痛處,她從前在家中便被人看低,爹不疼娘不愛,日日罵她賠錢貨,做的不好還老捱打,家裡有什麼好的都給她弟弟,讓她看著眼饞卻反抗不得。

崔三娘描繪的生活太美了,比村裡最富有的那家生活還好,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

同時,前頭那姑娘的下場也讓她嚇住了,被崔三娘那麼一恐嚇,哪敢不從。

加之從家裡逃出來後也無處可去,還有對小蓮花的記恨。

最後於是她想也不想便答應了崔三娘,死心塌地的做內應。

這才有了小翠後來一系列的操作。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目的地,在兩條大船的中間停下,見到了崔三娘租的那條船。

只見那船比扁舟要大不少,船艙在中間,四個角各掛著一個紅燈籠,船頭綁了塊豔麗的綢布。

明人眼一看就知道是條花船,是周遊在碼頭便,供人江上解悶快活用的,這一條水路,尤以金陵一帶的花船最多最精緻,不過崔三娘租的這條船明顯檔次很低,是專門給窮漢子解饞用的,做的最下等的皮肉。

船上有個戴著斗笠的船伕,遠遠見他們來了,跳到岸上,將繩索綁到岸邊將船定住,又跳回船上,抽出一塊跳板隨便搭在岸邊和船上,供人行過,最後手腳麻利地把那塊綢布解下來纏在腰間才回到岸邊。

看見崔三娘一行走近,他嘴裡輕佻地道:“喲,一會兒不見三娘又美了幾分,還是像以前那般夠味兒,哈哈哈。”

顯而易見,這船伕和崔三娘早就認識。

崔三娘一雙吊梢眼勾起笑意,吃吃笑了一下,甩了甩帕子調笑道:“小陳爺還是這般會說話。”

那船伕又哈哈笑了兩聲,掃了一眼他們一行人,走近崔三娘將臉湊過去,聲音壓低了幾分,又接著道:“三娘,我可是衝著你的面子才租的啊,船租已經夠低了,回頭可別出什麼事啊……”

崔三娘連忙拍著胸脯保證:“奴家和二爺走過這麼多趟貨,從未出過岔子,小陳爺就放心吧,規矩我們曉得,這船回頭奴家讓二爺送回來,定原封不動還與你,那銀子也少不了你的。”

船伕這才滿意,也不說破他們這行人的古怪,嘴裡客氣了幾句不送他們去揚州了,最後勾著崔三娘下巴調戲了幾句,才心滿意足地拿著那塊綢布施施然走了。

等那船伕走後,崔三娘眼神冷下來,拿帕子狠狠擦了擦臉,啐了一口:“二皮臉,說的老孃佔了多大的便宜似的,若不是急著趕路,鬼才租這腌臢船。”

罵完後,她回頭看小翠她們像木頭一樣,不由心火上來,瞅見兩邊的大船不斷有人上去,神色又含了一絲緊張。

她極為嚴厲地看著小翠她們,嘴裡催促:“還不快上去,要老孃請你們不成?”

這兩邊都是達官貴人的船,都是他們惹不起的人物,要速戰速決才好。

小翠幾人頓時慌張起來,趕忙過去,不料太匆忙,小翠背了小畫眉一路也有些脫力,剛走到連線岸邊和船的跳板前,看著晃晃蕩蕩的跳板她有些害怕。

在崔三孃的催促聲中,她一緊張,一腳踩上去踩偏了,險些掉下水去,得虧崔三娘拉了一把,才沒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