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人道範公龍精虎猛,精氣神十足,比年輕人都足,不老不老,還能為朝廷效力很多年。

也有人安慰道那跛足考生卷子答的,是有真材實料的,就看在眾目睽睽之下能不能發揮水平了,不會辜負老大人期許的,請老大人寬心。

這些人裡頭就有吏部尚書,他先頭聽禮部尚書公正得很,不由暗自敬服,還是禮部尚書心有大義啊,不顧老邁之軀親自出題。

不像他,只想著若是這跛足考生真能考出來,他怎麼將這人給收歸門下。

還沒敬服完,一聽這後面的話不對勁,合著這老東西說了半天,就是暗示大家夥兒別跟他搶門生。

哪有這樣的道理!

他當即不幹了:“範公所說誰出題便是誰的門生,本官苟同得很,所有參考的學子盡皆是鄉試會試主考官的門生,範公自然也是。”

其他人怕禮部尚書,他可不怕,且不說他資歷足夠深厚,為人正直,略有薄名,便是從輩分上論,他還是這老東西的表叔,平日裡敬一聲範公也就罷了,門生的事萬萬不可妥協。

禮部尚書一聽這話,登時吹鬍子瞪眼睛,這吏部尚書聽不聽得懂人話,懂不懂尊重老人家,他那話是這意思嗎,是這意思嗎?

雖說兩人祖上有些乾親,那都八百年前的事了,他們兩家早出了五服,可算不上親戚,難道還想端長輩的譜兒成?

豎子平日看著還算有禮,今日原形畢現非得和他對著幹,豈有此理!

這門生與門生也有親疏之分,像主考官與考生之間的門生關係,更多的是尊稱,一個稱呼罷了。

真正親近的門生,是拜倒在其門下,獲授業指點,是親傳的弟子門生,乃師承關係,門生對外報大名時,會報師承何處,老師姓甚名誰。

兩種門生親疏關係一目瞭然。

兩人便是因此而爭辯,這爭端一起,站在原地爭了半日,爭得不歡而散。

也幸好當時刑部尚書不在,否則聽到這話,不知如何嗤之以鼻,當然刑部尚書人冷靜理智,他從不做無畏的爭端,暗自下手便好。

於是從那時起,禮部尚書和吏部尚書這苗頭便開始別上了,見面不是別過臉去當看不見,就是要出言刺個幾句,非得要讓對方知曉自己收門生的決心。

皇帝可懶得理會這事,他只一笑而過,笑話,經過殿試的人,通通是天子門生,哪個人敢與天子搶?

當然,此人若證明真有才幹,他另有他用,至於讓人拜倒在誰門下,他給指一個,誰合適就算誰。

不過禮部尚書這老頭兒,極為難纏,口口聲聲祖宗禮法那一套,動不動就找皇帝哭,令他頭疼不已,還真敢跟皇帝搶門生。

那日為兩位尚書的爭端埋下了種子,接著生根發芽,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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