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闆注視著那雙手,心裡驚詫:如此熟練地彈奏鋼琴,她的雙手卻像是怎麼這般小巧粗胖,分明不像是彈琴的手。

一曲完畢。

凌琳雙手攤落琴鍵上,她剛才談的是貝多芬第二交響曲,屬於鋼琴十級困難程度考核曲目。

暗自嗟嘆,母親一直小時候逼著自己報各種興趣班,沒想到真有一天派上用場。

所厭惡之物,在一無所有之際,卻能化作階梯,助你離開深淵,諷刺至及。

“彈得真好!”

陳老闆不由得鼓起了掌聲,仍有些不相信的問:“你還會談起他的曲子嗎?”

因為陳老闆看著那雙手,懷疑她只會演奏這一首曲子。

少女二話沒說,將著名曲目如萊茵河交響曲、克羅埃西亞狂想曲、貝多芬第三演奏曲分別彈奏一小節。

陳老闆此時完全放下了心,雖然不知道這些曲子的名字,但是聽感非常好。

她早在彈奏第一首曲子時就知道陳老闆不懂鋼琴,所以放心大膽的演奏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曲目。

曲終,陳老闆笑嘻嘻地問凌琳,“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凌琳。”

她不想用“周雨諾”這個名字,她認為遲早有一天會回去。

這次靈魂互換之旅,她總想給這個世界留下那麼點色彩,屬於自己的色彩。

陳老闆人很好,跟她商量關於工資的事情,只需每天中午12點到一點半、晚上七點到九點半呆在這裡,一月五千。

病假除外,合同期限是一年。

女孩簽了合同,謝過了老闆,離開西餐廳。

看來今晚只能在外面過夜了呢。

凌琳自嘲的笑了笑,從未體會過離開家在外過夜的感覺。

那時被媽媽管得太死,很想離開媽媽的束縛,卻一直沒機會。

如今到時嚐到了這種滋味,還挺不錯。

其實她在離開的時候腦海中劃過一種想法,請求陳老闆先付給自己一些定金。

雖不合理,但是凌琳有把握陳老闆一定會同意。

或者繼續回到周奶奶家裡,告訴周奶奶自己可以賺錢謀生,繼而接著呆在周奶奶家裡。

但骨子裡的驕傲和自尊逼迫她絕對不會選擇這兩種做法。

秋季的夜晚,空氣溫度比白天低五六度左右,少女靠在公園的長椅上。

身體有些冷的睡不著,將書包斜放在一旁,緊緊摟著它。

公園是流浪者的天堂,不是未成年的居住所,曾經衣來伸手般的富貴生活,變成如今連個寄宿地都沒有。

生活的落差並沒有讓她失去信心。

在她看來,這比呆在原來的家要好得多。

原來的家,就像一個鐵牢籠,她是折翼的鳥兒,憧憬外界的自由,嚮往外界的空氣。

雖有錦衣玉食,比起自由,一文不值。

寧願呆在這裡,即使居無定所。

夜深,涼薄的空氣漸漸在地面上翻騰。

一絲一絲浸入少女單薄的衣服裡,蟲鳴聲因這涼意打了個寒噤,停止繼續喧譁。

倒是夜空,滿天繁星閃爍,倘若星群能說話,定把所有入眠的人們吵的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