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銅須今年五歲,身高一百八十公分,體重九十公斤。

自從父母在一條小巷裡被槍殺之後,他就淪落為無家可歸的孤兒,被一家名為“希望之花”的孤兒院收留,過上了和小夥伴們一起玩耍的好日子。

由於失去父母時的年紀太小,他倒也完全沒有傷心的感覺,反倒是對父母的去世滿懷感激。

畢竟,如果那兩個人沒死,自己就不會來到希望之花孤兒院,也不會認識這麼多可愛的小夥伴。

孤兒院裡的生活非常溫暖,平時也總是很輕鬆,每天只要吃吃睡睡玩玩就完事了,時不時還有漂亮姐姐過來為孩子們檢查身體,把那些患了病的孩子拉去免費治療,屬於是非常貼心了。

在近乎溺愛的照顧下,他們這些孩子一個個都快變回嬰兒了,一直都是無憂無慮的,早已忘記了進入孤兒院之前的遭遇。

時至今日,布魯斯早就忘了自己父母的名字和長相,甚至連他們的性別都記不清了。

不過,他也懶得回憶那些東西了:

——現在的生活這麼好,回憶過去還有什麼必要嗎?

晚上,在悠揚的《孤兒樂園》歌聲中,孩子們開始洗漱:

“你們沒有了爹和媽你們每個都沒有家~”

“孤兒院中多溫暖,相親相愛如一家~”

伴隨著悅耳的歌聲,洗漱完畢的布魯斯躺到粉色花邊裝飾的兒童床上,在軟綿綿的床墊上滾來滾去,聽話的蓋上被子,伸出可愛的小手手:

“我要奶嘴!”

“好呀。”

溫柔的保姆把奶嘴遞到他手中,又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睡吧,孩子,睡吧……”

“呼呼呼……”

布魯斯幸福的翻了個身,叼著奶嘴抱著被子,迷迷瞪瞪的睡著了。

與平時一樣,他又做了那個怪夢。

如果說最近的日子和以前有什麼區別,應該就是這個詭異的夢了:

在夢中,布魯斯彷彿墜入了痛苦的煉獄,不知為了什麼不停掙扎,用手在臉上抓來抓去,卻完全無法解脫。

除此之外,這個噩夢裡還自帶了一些詭異的噪音,聽起來像是某種汽笛轟鳴的聲音,令他煩躁不已。

一些零散的畫面片段,在噩夢裡不斷閃現,都是孩子不該看的血腥場面,主角卻都是自己:

站在躺滿屍體的別墅中,手握血跡斑斑的屠刀的自己。

對著懸賞五百萬的通緝令放聲大笑的自己。

曾經被名為“拓荒者”的奇怪組織邀請,然後果斷拒絕對方的自己。

被人追擊到走投無路,打算開槍自盡,卻發現子彈打光的自己。

……

每次起床的時候,回到安逸的兒童世界之後,布魯斯都會感慨:

——我還只是個孩子啊,為什麼要讓我看這個?

在噩夢的折磨之下,雖說只有五歲,他已經開始進行一些奇妙的哲學思考。

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布魯斯摸了摸自己的小臉蛋,一如既往的光滑。

那噪音是怎麼回事?

布魯斯靜靜的側耳聆聽,除了小夥伴們聊天的聲音以外,什麼都聽不到。

那些奇怪的畫面又是什麼?

布魯斯努力回想,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難道說,自己的這具軀體裡,還有其他的意識存在?那些畫面就是另一個“自己”的記憶殘片?

想到這裡,布魯斯回頭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