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毅的傷看起來是很嚴重,但其實都是些皮外傷,吃上幾天藥,躺上幾天也就好了。

反而是李氏的身體更嚴重,灌藥都艱難,更是氣若游絲隨時都要落氣的樣子。

到天黑的時候顏毅又給她灌了一回藥,喝一半撒一半。

晚上顏毅不敢跟李氏睡一個床上,一想到滿床的血,還有那個滿身青紫的孩子,顏毅還是覺得心悸。

再一個,他也是怕李氏半夜死了。

與她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會死的人睡在一起,他怎麼能睡得著?

若是真的死了的話,豈不是晦氣。

他們租的這個小院只有一間臥房,也只有李氏睡的那張床能睡人。

把李氏搬下來?

就算是搬下來,顏毅也不敢睡那張血床。

最後顏毅是把幾條長凳拼在一起睡的。

入了深秋的天氣,白天還不覺得什麼,到了晚上還是冷的。

統共就只得兩床被子,還被他燒了一床,如今僅剩的一條蓋在李氏身上的。

顏毅沒拿被子,翻出出門的時候母親給他準備的棉衣蓋在身上,就這樣熬過了一夜。

他在考場裡熬了幾天幾夜,本就是疲憊不堪,出來之後還被宋彪打了一頓,回來之後又是這些事情,身體和精神都是受到了無限重壓,就算是睡在硬邦邦的板凳上也是沾上就睡了過去。

與他一起從考場裡出來的連世康卻是睡不著,家裡的僕人早早的就準備好了洗漱用品和飯菜,只等接他回來吃了好睡一覺。

僕人是想著他太累,吃了好直接睡覺,便沒有準備酒。

結果連世康卻是要喝酒,他的貼身小廝能猜出來一些原由,還不是因為那個宋彪麼。

他們在醉仙樓裡住了近兩個月,就算他們不主動的去打聽那人,也在被別人的嘴裡聽了不少關於那人的事蹟。

當初他們住的時候掌櫃的登記資訊,一聽他們說是堪平鎮來的,立馬就問他們認不認得宋大將軍,說宋大將軍老家也是堪平。

當時主子在的跟前兒,看主子不說話,他也不敢多說,只能一句聽過不認得帶過。

後來,他無意中聽到有客人討論那個人,他才知道那惡霸如今竟然是二品的大將軍了。

與他們村裡人說的什麼小官可是天差地別,那可是正二品呢。

他還慶幸,幸好主子一心讀書不愛出門來,不然這些話讓主子聽了,豈不是要影響主子讀書科考的。

小廝卻是不知,連世康已經是知道了。

不僅是知道了宋彪做了二品大將軍,還知道他寵妻的事。

風流韻事到什麼時候都是傳得最快的,宋大將軍為了糟糠之妻拒絕丞相之女,宋大將軍為了愛妻不納妾,連通房都沒有,別人宋大將軍送美人,連宋家的大門都進不去。

聽說宋夫人懷孕的時候宋大將軍每天都要陪著夫人出門,聽說夫人得封二品誥命,聽說宋大將軍喜得貴女,聽說宋家女兒不到滿月就得了安平縣主的封號。

一切的一切都說明,宋大將軍正得聖眷。

他連世康心頭惦記的那個人,她如今金尊玉貴過得很好。

在貢院門口,宋彪打顏毅時說的那幾句話他都聽得清楚。

再 回想起來當年顏毅對他的說的話,連世康不得不多想。

到底是誰在說謊?

她的性子最是軟和不過,她如何會提出與孃家人端親的話來?

這其中,怕不是顏毅說的那樣?

皇帝封了宋彪二品的官銜,就連他們的女兒都得了封,皇帝真就一點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