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丈母孃神色幾變,宋彪對她這次來的目的大致是有數。

他這丈母孃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這幾年她哪次來不是有目的的,從來沒有是順路來看看的,更沒有特意來看看的。

今兒她找上鋪子裡來,絕不是隨便瞧瞧這麼簡單。

宋彪也不慌,耐心等著後續。

畢竟,他也不能將人往外頭趕。

夥計送了茶水上來,魏氏也差不多想好了怎麼開口。

“你要給主家做事,又要看著那頭,確實是忙不過來。

卿兒她一個婦道的人家也幫不上你的忙,一家人都指著你這個頂樑柱的,忙歸忙你還是不要太辛苦了,身體最重要。

看著你們小日子過得好,我們做長輩的也就放心了。

把卿兒母子倆交給你,我和她爹都安心得很。

我們一年年歲數大了,也沒別的盼頭,只要你們好我們就什麼都不想了。

現在卿兒這裡我是不擔心了,也就是她弟弟那裡。

以前在鎮上還能一兩個月回來一次,好歹是能見著人。

今年去了縣裡啊,大半年都沒有見著人了,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外頭習慣不習慣,瘦沒瘦?

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和你岳父就這樣了,全指望著你們弟弟讀書能出息, 我們在家吃糠咽菜都無所謂, 就是委屈他了。

縣裡什麼情況,是我們鎮上沒法比的,咱們也沒辦法啊。”

魏氏句句都沒有說要銀子,但又句句都是那個意思。

在她說話的時候宋彪沒有打斷, 一直都做好他聽眾的角色, 還不時的沒點頭表示有在聽,認同的意思。

等魏氏說完了, 嘆氣之後又開始喝茶的時候, 宋彪知道現在輪到他表態的時候了。

他也嘆氣,但不搖頭了, 反而是點頭, 手指頭也在扶手上敲著,給人一種他在思考,還有些為難的感覺。

魏氏像是真的渴到了, 一直在喝茶。

小口小口的,慢慢的品著。

“按理說,咱們是一家人,我這當姐夫的怎著都應該支援小舅子的。

只是,哎,不說了不說了, 也是我當姐夫的沒本事幫不了他大忙。

不管怎麼樣, 我們再難也不能看著小舅子吃苦不是,我和他姐姐也指望著能沾沾他的光呢。

以後他外甥不還得指著他麼,咱們吃苦沒關係,不能苦了小舅子。

這樣, 您先喝茶等等。”

宋彪一臉正經,稍有些苦惱, 但都被他自己壓下了,大義凜然。

根本不給魏氏再說話的機會, 轉頭就大聲喊人。

“陸林,你去喊那丈過來一趟, 帶上賬本。”

被點著名字的陸林, 立馬應聲,“哎, 這就去。”

然後宋彪又回頭來跟魏氏解釋,“那丈您是見過的, 他專門管賬的。

我沒讀過書,也不認得幾個字, 咱們這賬啊一直都是那丈兄弟在管。

專人做專事嘛, 省事兒。

不著急,您等等,他就在鋪子裡,馬上就來。

賬上還有多少銀子啊我也不清楚,等他來了就知道了。

我們給主子做事的,這賬上面絕對不能出錯,不然主子哪裡還敢再把事交給我們做的。

我那邊都投到山上了, 還沒見著個水花兒呢, 只能看看公賬上能不能借些出來,等下個月我去交帳的時候跟主子求求情。

我跟了主子這麼些年, 想來這點臉面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