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內,一場詢問準備開始,負責記錄的年輕警官,等待著負責詢問的老警察開始詢問。

“年齡,姓名。”那位負責詢問的中年警官按例詢問,而年輕警官早已輕車熟路地寫好了格式,只等著受害人回答,他把回答填進預先空出的地方。

受害人的精神狀況明顯不是很好,在眼神潰散了一會之後,才突然驚醒般,渾身顫抖了一下,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

在他神經兮兮地掃視了一圈之後,才再度恢復了鎮定。

“3……37……名字劉帖竹……”他說道,帶著幾分顫抖。

“我們查到你在黑賭場當打手,你確定你沒有吸食任何違法事物?”警官問道。

“沒有,絕對沒有,我當了這麼多年打手,看著那群天天喝飲料,喝到最後渾身發爛死的人怎麼可能還敢喝飲料。”他回答的斬釘截鐵。

警官沒說什麼,這種例子他見得多了,就算自己不願意,在那種混亂的地方,保不準有誰故意混了進去,這也是他們要詢問的原因之一。

他繼續詢問:“前天晚上,凌晨一點,是你撥打的急救電話嗎?”

劉帖竹的身子再度顫抖了起來,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驚恐了起來,整個人神經質地四處張望,手臂上青筋暴起,甚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警官不得不安慰他,說:“放輕鬆,這裡是中國,在中國沒人能在警局害你,就算拿著槍他也進不來警局,咱跟那些三天兩頭槍擊案的資本主義國家不同,你只管放心說。”

劉帖竹明顯沒聽進去,他依舊站在原地,顫抖著,眼神驚恐。

過了許久,他才勉強擠出破碎的話語。

“開……開亮點……這裡……太黑了……”

警官微微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朝著一旁記錄的警官使了個眼色,他瞬間心領神會,出門去把燈光全部開啟,讓這裡亮如白晝。

警官看了劉帖竹一眼,他明顯好了許多,只是額頭冷汗直落。

他說:“現在可以繼續說了吧?坐下來吧,這裡很安全。”

劉帖竹不置可否,他只是僵硬如木偶般,坐在了椅子上,整個人像是被嚇破膽的老鼠,神經質地東張西望著,與警方調查到的敢拿著一把西瓜刀,從賭場裡砍到賭場大門的他截然不同。

他無法抑制地浮現出幾分好奇。究竟是什麼,讓這個地痞流氓被嚇成了這幅模樣。

劉帖竹坐在椅子上,沉默許久,直到警官幾乎要咳嗽兩聲提醒他的時候,他才張開了嘴。

“那天晚上,我剛從賭場下班……”他說,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目光不住地四處張望,“我回到家裡的時候,發現停電了,燈打不開,家裡也沒手電筒,想起來有幾根蠟燭就想多點幾根蠟燭取點光……”

“我找到了幾根蠟燭,然後隨手在家裡到處放了幾根,然後就想去冰箱裡拿啤酒還有昨晚的剩下的面……”

“然後?”警官問道,他覺得這就像是恐怖片,幾乎每部恐怖片都會有莫名其妙的停電。

劉帖竹沉默了一會,才繼續說下去。

“然後,然後我聽到有人敲門,我就端著個蠟燭,去把門開啟,發現門口啥都沒,以為是樓下的,就想把門關上……”

“我關上門的時候,突然看到門上有一行紅色的東西,我以為又是哪個不長眼的來潑油漆了,我想著讓我知道是誰第二天就去砍他……”

“結果我發現那是一行字,那也不是油漆,那是……人血……”

記錄的年輕警官愣住了,他抬頭望了眼瑟瑟發抖的劉帖竹,懷疑地問了一句:“你咋知道那就是人血?就算油漆有股油漆味,那也有可能是豬血雞血啊?”

老警官瞪了他一眼,但沒說什麼,他也想問這個問題。

劉帖竹嚥了口口水,才用沙啞的嗓音說道:“因為,因為我低頭去看那行字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我腳下,我腳下還放著一根手指……”

“手指指頭上全是血……跟那種鋼筆一樣,一直流,止都止不住……我看到的光都是一片紅的……就跟那種紅燈籠一樣……整個樓道……一片紅的……”

“還有指甲都被拔下來了……被割開條縫……裡面露出了白嫩嫩的肉什麼的,還,還……”

他說到這裡,已經說不下去了,嘴裡發出奇怪的嗚咽聲,像是被壓抑的尖叫。

老警官和小警官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難以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