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豆蔻年華那是小姑娘用的,”林澤嘆了口氣,“身高體重呢?”

“這個啊……身高……不到一米七,體重嘛……比那些瘦的女孩子要重一點,身材很不錯的了!”

“說實話。”林澤翻了個白眼。

“好嘛……身高一米四左右,體重一百六……”

林澤愣住了,許久,才回過神。

“你這……”林澤忍不住抽了根菸,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說抽菸壓驚了,“你這反過來還差不多,叔你這是拉皮條的吧?怎麼這麼熟啊?”

旁邊路過的,不知是哪門子親戚的大嬸似乎聽到了他的話,甩過來一句,“他是俺們那的紅娘咧,牽過不少紅線!”

林澤無語了,他看著略顯尷尬的大叔,嘆了口氣,“好了,叔咱這煙也抽完了,我得回屋去照顧俺媽了,明天我媽大壽,我難得回來一次不陪陪她說不過去。”

“那是那是,肯定的,老孃都不陪那不是人。”大叔點頭如搗蒜,看著他回屋去了。

林澤走在泥土地上,嘆了口氣。

他這次披著王曉的皮回王曉老家,就是想著過完王曉他老母親的六十大壽之後假死脫身。

回到王曉老家,情況和林澤預料的也相差無幾——靠河的老屋院中是幾方菜地,低矮而破舊的房屋上覆黑瓦,下是沙土地,牆面更是混雜著草杆的泥土牆,屋內的傢俱也只有幾張長木凳,還有張老木桌,除此以外就只剩一臺大屁股黑白電視,讓做足了準備的林澤都忍不住搖頭嘆息。

“王曉本人不僅賭,還染上了毒,我處理了他沒做錯什麼……”林澤安慰著自己,“況且我提前買好了保險,也留下來一大筆錢,還聯絡了相關機構,足以保證老人安度餘生了。實在不行,我再暗中幫襯一下……”

他走過矮小的院門,正對著院門的房屋大門敞開,露出內裡昏暗的客廳,一盞由胡亂拉扯的電線掛起的電燈閃爍不定。林澤隱約看到一個佝僂人影,擺弄著擺放在長木凳的電飯煲,她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線中模糊不清,周身的暮年氣息與這破敗的老宅融合,像是遊蕩的魂靈。

“媽!放著我來!”林澤按下心中不安,喊了一嗓子,小跑著衝了過去。

佝僂身影似乎聽到了他的話,側過頭,略顯艱難地抬頭,林澤看到她眯著渾濁雙瞳,滿是皺紋與斑痕的臉龐在昏暗燈光下展露笑顏。

“阿曉!飯做好了!”她喊道,聲音嘶啞。

“知道了知道了,媽,說了多少次了,放著我來就行了。”林澤三步並兩步跨進門,從她手中接過印紅花搪瓷碗,入手溫熱。

王曉幼年喪父,由母親拉扯帶大,也因此,坐在昏暗燈光下,坐在桌前吃著晚飯的,也只剩他們兩人。

林澤抬起碗,小口喝了口,微燙的米湯順著咽喉入胃。

他不經意間仰頭,看見門外滿地紅霞,聽到遠方人聲與犬吠,又一轉眼,看見母親費力地夾來唯一的葷菜。

“你小時候最愛吃的豬肘子,”她樂呵呵地說道,“媽沒忘了多加油,挑的都是你最愛的肥肉,在外面你肯定吃不到,難得回家,多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