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旁,只有零星的幾個路燈還工作著,投射下昏黃的光。被蛛網層層疊疊地纏繞著的路燈像是難以喘息一般,明暗不定。

幾隻老鼠,或是別的什麼,在陰影與泥沼,還有已然乾涸得只剩散著惡臭的汙漬上跑過。

男人走在街上,罵罵咧咧。他衣服上又多出來的汙漬,是剛被賭場打出門時嘔吐的酒,胃酸,或許還有別的什麼的混合物。

“他孃的,昨天剛贏了那麼點,今天又輸光了,那群蠢貨還不給老子借錢……”

他邊罵邊走,盤算著家裡還有什麼能當的。

世界在此刻的他看來,分外噁心。他咒罵著他看到的一切,他們被咒罵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的存在。

即便是嘔吐之後也依舊如附骨之疽般的醉意讓他眼前的世界一片朦朧,他走路都晃晃悠悠,不時打幾個酒嗝。

他倚靠在路燈柱上,解開褲鏈,一道泛黃的水柱從他下身射出,他舒服地喟嘆了一聲。抬頭,卻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這裡什麼時候裝修成這樣了?”他看著眼前像是馬戲團一樣紅黃交錯的路燈,迷惑地說道,卻一眼看到了那如動畫片中一樣,釘著一個大手指,指明方向的彩色燈牌。其上赫然是兩個大字:賭場。

他心裡一驚,眯眼看去,發現其下還有一行小字。

“今夜泥碼不限量,賭輸不算,賭贏全給。”

“我草?”他驚訝地說道,“還有這好事?”

狂喜之下,他直接順著燈牌,一路跑去。

周圍的景象不知何時悄然改變。昏暗的路燈,斑駁而粗糙的水泥牆,還有寧靜的夜晚,開始扭曲成了刺人眼球的絢爛霓虹燈,光滑得反光的金色牆面,還有喧囂的人群。

他注意到了這一切,卻因醉意和慾望只覺得自己進了家豪氣的高檔賭場,只顧著像是追乳酪的老鼠一般,順著一個個燈牌,一路前行。

恍惚間,他意識到,這條路似曾相識。

但他沒深思,因為下一刻,他終於看到了一家外表是金碧輝煌的高樓大廈的賭場,裡面站著一個穿著旗袍,年輕靚麗的女子,笑著走過來,抱著他的手臂,引著他來到了屋內。

一名帶著單片眼鏡的西裝男子笑眯眯地站在桌旁,為他遞上數不清的籌碼,在燈光下,它們都泛著金色的彩光。

“這位客人,規則不用我多說了吧?”男子說道,“今晚這裡只有贏,沒有輸,輸了的不用給錢,贏了的,可以把錢全部拿走。”

“知道,知道!”他狂熱地說道,毫不猶豫地選了他最擅長的梭哈,在不知何時開始,圍繞著他們賭徒中,開始了一場賭局。

…………

時間在飛快流逝,這裡如同仙境一般,沒有晝夜之分。唯一讓他察覺到時間流逝的,是如小山一般高堆的籌碼的逐漸消失。

“草,這都幾把了,怎麼就沒一把贏的!”他暗自怒罵一聲,卻沒多想,又開始了新的一局。

反正不要錢,他如是想道。

直到最後,他將籌碼輸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