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變沒有意義,我還是能輕鬆打入。”

長官回答,丁儀立刻提問。

“那我放到這個角落,我的身邊以及常偉思的身邊呢?”

“如果球和洞的位子沒有變,那麼只要我用一樣的力度和姿勢擊球,那麼結果還是會進洞。”

“好了,實驗結束,讓我們來分析一下結果。”

“在五次試驗中,兩個球的質量是沒有變化的;所處位置,當然是以球桌面為參照系來說,也沒有變化;白球撞擊黑球的速度向量也基本沒有變化,因而兩球之間的動量交換也沒有變化,所以五次試驗中黑球當然都被擊人洞中。”

“我們發現了一個偉大的定律:物理規律在時間和空間上是均勻的。人類歷史上的所有物理學理論,從阿基米德原理到弦論,以至人類迄今為止的一切科學發現和思想成果,都是這個偉大定律的副產品,與我們相比,愛因斯坦和霍金才真是搞應用的俗人。”

“我不明白你想表達什麼。”

丁儀話鋒一轉,提出另一個問題:

“想象另一種結果:第一次,白球將黑球撞人洞內;第二次,黑球走偏了;第三次,黑球飛上了天花板;第四次,黑球像一隻受驚的麻雀在房間裡亂飛,最後鑽進了您的衣袋;第五次,黑球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飛出,把檯球桌沿撞出一個缺口,擊穿了牆壁,然後飛出地球,飛出太陽系,就像阿西莫夫描寫的那樣。這時您怎麼想?”

一名專家盯著丁儀,他原先一直沉默,直到現在才忍不住問道:

“這事真的發生了,是嗎?”

丁儀盯著這名專家的眼睛,嚴肅又銳利的說道:

“是的,發生了。近年來,基礎理論研究的實驗驗證條件漸漸成熟,有三個昂貴的‘檯球桌’被造了出來,一個在北美邦,一個在歐邦,還有一個在華邦。”

丁儀看向了窗外,略帶惆悵和絕望。

“這些高能加速器將實驗中粒子對撞的能量提高了一個數量級,這是人類以前從未達到過的。在新的對撞能級下,同樣的粒子,同樣的撞擊能量,一切試驗條件都相同,結果卻不一樣。不但在不同的加速度上不一樣,在同一加速器不同時間的試驗中也不一樣,物理學家們慌了,把這種相同條件的超高能撞擊試驗一次次地重複,但每次的結果都不同,也沒有規律。”

“這意味著物理規律在時間和空間上不均勻。”

“也就意味著宇宙普適的物理規律不存在,那物理學……也不存在了。”

丁儀從窗外收回目光說。

場面寂靜,陳威愣了愣,這才意識到......他講完了。

從丁儀開始演講的時候,他就開始發呆了,不是他不願意聽,是他實在是難以理解,他只是個文俗學家,高中的物理甚至沒有及格過——這讓他這麼理解這麼高深的話。

總之就是這個球撞那個球,打進去了,又沒完全進去。

陳威是聽不懂,但他保持臉上的嚴肅,確保自己不被人看出來是文盲。

但陳威的身份總是這麼讓人吸引。

“陳威......你作為科學邊界的一員,他說的事情......真的發生了嗎?”

這位科學家用近乎看見世界末日的悲觀語氣向陳威提問著,想得到陳威的意見。

陳威想了想,正了正身子,說道:

“是嗎?那我現在不是沒死嗎?”

“不過......我認同丁儀的說法。”

科學家一愣。

好高深的回答......但我竟是聽不懂。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