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教你們班嗎?”

我說:“是。”

我更慌了,校長問得這麼仔細。

我輕聲說:“我星期天沒事,昨天才完了月考。我……”

校長好像在研究什麼一樣望著掛滿了搭線的衣服。他的目光在那件內褲上面停了下來。內褲洗得潔淨極了,那上面滴下的水珠十分清澈,在陽光下晶瑩透亮,但是校長看著它皺下了眉。

見校長盯著內褲看,我又一次飛紅了臉,心裡忽悠了一下,覺出了什麼不妥。我想解釋一下,可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我不知該說什麼。

校長一言不發,幾步過去就推開了他宿舍的門,見裡面沒人就沒有進去,回過頭來問我:“陳超人呢?”

我說:“他不在。”

“他去幹什麼了?”

“我不知道。我來時他就不在。”

說出這句話我覺得心裡輕鬆了一點。“他不在”,這也應該算是一種解釋吧。

但是校長接下來問:“那你是怎麼進屋的?”

我說:“我有鑰匙。”

可是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不該讓校長知道我有他房間的鑰匙。

果然,校長的臉上罩上了重重的狐疑之色。

他盯著我的臉,終於來問我的名字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只得回答他:“我叫花靈。”

心情忐忑的幾天過去了,風平浪靜。我暗自慶幸。我想。自己也許是多心了吧?原本什麼也不會發生的。

我沒有對他講校長看見了我給他洗衣服的事。一個星期過去了,並沒有什麼事,我忐忑不安的心情稍稍平靜了些。

這天,一本少年刊物寄到了我手上,是舉辦作文大賽的那家雜誌的最新一期刊物。我開啟,看見封三上用整版篇幅刊登出了我們在夏令營照的全體人員的合影。照片上我和陳超老師挨在一起。

我忽地想到了什麼。學校還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和他一起去參加夏令營的事呢,可是這本雜誌就要洩露我們的秘密了——學校的圖書室就訂閱了這份雜誌。

我急急跑去學校的圖書室。我想趕緊把這期雜誌借到手裡,這樣就可以不讓別人看到。然後我可以謊稱丟失了,再也不拿出來。

可是晚了。

當我剛一走進圖書室,我就覺察到那兩個圖書管理員一見我就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不等我借書,她們已經拿出了那本雜誌指著封三上的照片來問我。

“你就叫花靈嗎?”

我說:“我是花靈。”

因為我常來借書,她們是認識我的,我賴不掉。

“這上面的照片就是你吧?”

我說:“是我。我的作文獲了獎。”

她們笑了:“你真行。”

我剛想把雜誌借走,她們又指著上面的一個人說:“這個人,這個挨著你的,是陳超老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