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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振庭煩躁地站在辦公室裡抽著雪茄。他望向窗外。軍政府門外的這條大街名為中央大街,是全城最繁華的街道,因為地處城中心地帶;街道上車水馬龍,很多輛汽車和黃包車經過,街邊傳來賣煙小販和報童的叫賣聲。

生活看起來似乎很平靜,可他的心卻一直都靜不下來。

他清楚眼前的平靜是一片假象。

要不是因為此次事態過於嚴重,他也不會從百里之外的臨海城外駐軍軍營裡急匆匆地趕回來,就連坐個火車都會遇襲…從這兒開始就已經可想而知,如果他還不出手的話,事態會有多嚴重了……

還好當天他有備無患隨身攜帶了訊號彈,及時叫來了駐軍接應,也幸得那個女孩關鍵時刻出手相助……

想到她,司振庭不由得眉頭緊蹙。要說她不是細作吧,可她出現的時機真是太巧了,恰巧就在圖紙被盜的第二天他們就在火車上相遇了。

可要說是細作吧,她的演技未免也太拙劣了,這樣的細作肯定經驗不夠豐富,也敢派到他的地盤來偷東西?哪個沒腦子的首領會這麼做?

他又實在想不明白,如果她真是來偷那份絕密檔案的細作,她又為什麼還會在那種節骨眼上救了自己一命,而不是選擇出賣自己借刀殺人?黑市裡懸賞名單上,他司振庭的腦袋價值萬兩黃金!這要是除掉了他回去領賞,怎麼著也是大功一件了!

……

三天前的一通電話讓他思緒萬千。電話裡韓祀水軟硬兼施,見對他都無效,便直接去找了督軍那老頭。

他的行事風格向來強硬,可督軍不是。督軍老頭面對那些權貴們和大人物一向本著“多交朋友少樹敵”、“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原則,自然會命他“調查清楚”,好好考慮考慮到底該怎麼做。

雖然司振庭不會受那些雜七雜八的因素影響說放人就放人,畢竟嫌疑還沒能洗除,但他也不希望冤枉了易簡。他始終願意相信這個幫助過自己的人是清白的。

百聞不如一見,他決定親自去會會她,以便查出事情真相。

司振庭丟掉雪茄,整理好軍容後疾步走出辦公室。陳楓緊跟著司振庭,可大少帥的腳步太快了,他知他心情不好,小跑著跟上前,硬著頭皮開口:“少帥,您去哪?”

“牢山監獄。”眼前的男人走路帶風,看都不看陳副官一眼。

“您是去提審那個新抓進去的女細作吧?”陳楓的這一句話,終於引起了司振庭的反應。

男人停下腳步,瞥向陳楓,眸色深沉:“你說什麼?”

陳副官也鬧不清他的這股無名火究竟從何而來,他常因自家少帥的脾氣讓他琢磨不透而深感苦惱。他微微鞠躬:“屬下多言。”

司振庭轉頭又是疾步匆匆地下了樓,直奔軍政府門前停放著的黑色別克。

見男人坐進了車後座,陳楓也飛速地坐進了副駕駛,他喊司機老傅開車:“去牢山監獄。”

車子一路向簫山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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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山監獄,一座軍事監獄,以“牢山監獄”這個別名著稱;始建於清宣統年間,建在了錦朝城外北邊的簫山上;守衛森嚴,常使用嚴刑拷打、刑訊逼供的手段;因這裡死去的人非常之多,而被人們傳言此地“陰魂不散”,所以被稱之為“不祥之地”。一傳十,十傳百,就此成為了民間傳聞中的“人間地獄”。

車停,陳副官轉過頭恭敬地提醒道:“少帥,到了。”

他下車為男人開啟了車門,後座上閉目養神的男人揉著眉心,神色複雜地下了車。

監獄大門口的幾個衛兵見是大少帥到來,齊齊叩靴行禮,邊開門邊問好:“少帥好!”

司振庭微微頷首作為回應,然後闊步走了進去。

待二人進去了之後,司機老傅下車抽起了旱菸。他吐了口煙,抬頭望向陰鬱的天,嘴裡嘀嘀咕咕的唸叨著什麼。“要變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