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藉的山脈上,被折斷的老木淅簌作響,終是不忍重負倒塌在地。方才還刀光劍影,殺氣騰飛的夜空此刻也彷彿突然靜了下來,眾人齊齊向那囂張的少年望去,眼中充滿了詫異與驚諤。

這不是那個岐木王府世子嗎?他怎麼會突然衝出來?果然是腦子有毛病,不能以常理度之嗎?

就連江河怒憤含煞,鬍鬚飄飛的鐵紅面孔也忍不住一僵,連忙控制白鵺巨獸停下攻擊。

這二世祖衝出來是想幹什麼?為了美色衝昏了頭,就不怕被白鵺一巴掌扇成肉泥?

此時蘇青玉充滿靈氣的含水鳳眸正靜靜地望著眼前的男子,長長的睫毛輕輕顫著,她被緊緊攬在懷中,男子的陽剛氣息撲面而來,只覺得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似的,卻又有一種莫名的失落害怕。

難言至極。

陳佩低下頭看向蘇青玉,懷中的玉人兒柔軟馨香,細膩白嫩的肌膚此刻有些蒼白,紅豔的鮮血從她水潤的唇角溢位,原本略顯俠氣的含水鳳眸此時盈著水光顯得有些怯懦,充滿了一種悽然柔弱的美。

這哪看的出來是一個生過孩子的婦人呢?分明就是一個身姿誘人的二八少女啊。

陳佩伸出手,輕輕抹去了她嘴角溢位的鮮血。

蘇青玉身子一顫,微微轉過頭去,虛弱道:“公子還請自重。”

陳佩輕輕一笑:“蘇宗主,我可是救了你誒,你不會以為我是個孟浪之徒吧。”

蘇青玉沒說話,掙扎著想要起身,可是綿軟無力的她此刻倒顯得有些在陳佩懷裡撒嬌的意味。

陳佩輕捏了一下她的臀尖,調笑道:“動什麼動,小爺我剛學會御空之術不久,就不怕一不小心掉下去,我們一齊做了亡命鴛鴦?”

蘇青玉身子一僵,心中驚諤,他、他怎麼敢!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可身後那團殘留的餘韻告訴她,這並不是在做夢。

“你、你放開我。”蘇青玉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這般輕薄,柔軟的身子進行著無效的反抗。

陳佩卻是不管不顧了,抱著蘇青玉在空中顫顫巍巍地畫了幾道弧線,最後勉強落在大殿之中,不管眾人詫異驚諤的視線,旁若無人地走向自己的席位,如一個沉迷於美色的昏庸君王般坐擁美人懷。

陳佩呼了口氣,驚魂稍定地念道:“小娘子別亂動啊,差點掉了下去,若不是小爺我術法高深,騰空飛渡信手拈來,你我就真做了一對亡命鴛鴦了。”

江子石看著眼前的突兀之間發生的荒唐之事,面色陰晴不定,這二世祖簡直荒唐至極!便向一旁的江子檀使了個眼色。

江子檀會意,站出身來拱手道:“多謝世子殿下為我青嵐宗擒住蘇青玉,煩請世子殿下將其交由在下押禁,青嵐宗也定將為殿下備下厚禮。”

這意思就是說你把蘇青玉交出來,大家還是朋友,我青嵐宗也當吃了這個虧,給你施捨些財物,雙方各好。但你要是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青嵐宗翻臉不認人,給你一份“大禮”了!

陳佩怎麼聽不出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是自顧自地指尖輕挑,將蘇青玉散落的青絲划著白嫩的臉頰撫至耳後,笑問道:“小娘子,你看看,好不容易上天眷佑,讓我能有機會遇到你,可我今天剛結交的好兄弟卻又讓我把你送回去?真是糾結啊,你說,你願不願意?”

蘇青玉心中羞怒,臉蛋通紅,這登徒子!沒安好心,還敢輕薄於我!英氣好看的眉眼怒視陳佩,柔軟妖嬈的身子奮力想要掙脫出去,可恨我身受重傷,苦以掙脫,難道又進了惡狼之手嗎?

陳佩只好對江子檀為難道:“哎呀呀,你看看,這小娘子一聽見要回青嵐宗,就情緒激動了起來,明顯是不願意啊,雖說我與你是日月可鑑大大的好兄弟,但我也不能拂了美人意啊,實在是抱歉了啊江兄。”

江子檀瞧見陳佩的小動作聽著陳佩這些厚臉皮的話臉上也有些慍色了:“這麼說陳世子是要不顧道義維護這兇惡毒婦了?”

陳佩望向江子檀,方才的顏悅色已是消失不見,不見陳佩如何動作,腰間輕別的白扇猛然展開,在空中轉了幾個彎兒,隨後如流梭星馳般激射而去,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卻聽見啪的一聲,和隨之傳來的慘叫聲。

江子檀嘴唇顫抖,不敢相信地捂著被白扇扇腫的俊臉,上面還滑稽地留下了幾道墨印,緊接著一股難言的憤怒湧上心頭,右手剛觸上劍柄,卻又放了下來,指著陳佩怒問道:“你.......”

虛影撲閃,又是啪的一聲,一個跟隨前輩前來觀賞燈會的外宗弟子嘶地吸了口氣,不忍心地轉過了頭。

饒是江子檀這一次心有準備,卻還是被白扇拍中了臉龐,巨力之下,江子石竟不受控制的在空中翻了幾個圈,重重地砸向地面,噴出一道弧形血劍,隨後倒地不省人事,也不知道究竟是陳佩的白扇殺傷力大呢,還是江子檀羞憤之下無顏見人。

陳佩這才滿意地恢復笑臉道:“沒聽見本世子剛才說這小娘子是我罩著的嗎?毒婦是你能喊的?”

眾人又是盡皆譁然,這簡直是膽大包天!有的人面露震驚之色,有的人心懷不忍,還有的人看著江子檀的狼狽不堪幸災樂禍。唯有懷中的蘇青玉倒是突然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