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佩大致看了一下御道之上的浮雕內容,除了第一個外,其餘的莫不是白山縣出現妖魔作祟或是瘟疫水患這種天災大禍,然後白山神駕馭著祥雲救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的宏偉古蹟。

總的來說,白山神威赫蓋世,是救苦救難的大菩薩。

看了些許,陳佩便沒多大興趣了,因為御道高處剩餘浮雕所描繪的事蹟差不多也大同小異。

周圍跪地俯首的百姓見陳佩與蘇青玉二人閒庭若步,對白山神如此不敬,皆是戰戰兢兢,唯恐觸怒了神威蓋世的白山神。

正當陳佩與蘇青玉拾階而上,想要看看這個白山神的真面目時,一個梳著雙掛髻的小姑娘忽的輕拉住蘇青玉的裙角,低聲道:“姐姐,今日山神大人懲戒罪人,不允許無關之人進入祀廟,這樣招搖,會引得山神大人再次發怒的,到時候姐姐和這位公子也會受到懲處......”

蘇青玉停下腳步,然後彎下腰身,對著這個心懷善意的小姑娘微微笑道:“沒關係的,即便是山神也不應當如此懲罰無辜吧,更何況,姐姐可是很厲害的。”

小姑娘看著那仙子一樣面龐的女子,登時有些心神搖曳,再看見女子那沉甸甸的像大木瓜一樣垂滿羅裙的胸脯,臉蛋一下子就紅了:這姐姐長的如此年輕好看,為何那物什卻比家裡的奶孃還要大上好許,莫不是被什麼妖邪附身了?

“不是的,方才有一個人在梯子上跪的久了,想要站起來,誰知山神忽然就射出一道神光,把他......把他給劈死了。”,說到這兒,不到及芨之年的小姑娘露出些許後怕的畏懼。

陳佩湊過來,笑道:“小姑娘怕啥嘞,一個山神而已,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把他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陳佩此時心裡是沒有絲毫擔心的,在扶州城時那封厄是道境修士,他還必須得小心謹慎唯唯諾諾,生怕意外之下,自己就在道境修士的戰鬥餘波中變成了渣子,可在白山縣這樣一個三境修士都見不著的地域,陳佩那肯定是無懼任何事情的,不可得重拳出擊?

小姑娘聽見這長的極為俊朗的少年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嚇得小臉慘白慘白的,生怕神廟中再蹦出一道神光,當著自己的面把這個少年給打成灰塵了。

她急忙道:“公子可別亂說話,會有大難的!”,說著,她還悄悄地看了一眼臺階上的神廟。

陳佩看著小姑娘這般害怕的模樣,便也不再多說,只是給她悄悄施展了一個小術法,消去她長時間跪首的痠麻不適。

陳佩能夠理解,這些百姓自幼便聽聞著白山神的傳說,一直感激著白山神的庇佑,崇敬著白山神的神力,對於陳佩這種想要把人家恩神頭擰下來的東西,不打罵已經算是好的了,別說這小姑娘還為陳佩二人擔心,更何況,陳佩已經約莫知曉這個所謂山神的跟腳了。

小姑娘有些驚奇地低頭看向自己那早已跪的酥麻了的小腿,開心的發現身上那令人難耐的痠痛感全都消失了,就好像春天睡著柔軟的細草,沐浴著和適的陽光,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難道這位公子真就是傳說中的仙人?她忽的抬起頭,卻見兩位長的極好看的姐姐與公子已是走遠啦。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

不多時,陳佩與蘇青玉二人便來到了白玉祀廟之前。

祀廟佔地十分廣闊,牆面齊整,通體以打磨光滑的白玉磚石堆砌而成,其上刻有玄龜踏海,青蛇遊雲的石上浮雕,浮雕琢繪細緻,可清晰望見異獸覆於身甲的片片鱗羽,端的是青面獠牙,玄威神武。

同廟下階梯一般,祀廟前的恢宏方臺上也有稀稀疏疏的著紅袍的人影俯首跪地。

他們埋頭極低,戰戰兢兢,就連陳佩與蘇青玉自他們身旁走過也好似並未看見。

陳佩輕輕釦開白玉石門,聲響十分微弱,但祀廟周圍太過安靜了,所有人都沉浸於一種詭異的默然之中,以至於哪怕是這聲響極為低弱,卻還是驚醒了場殿中的所有人。

他們望向緩緩合上的白玉大門,眼中都流露出驚恐之色。

陳佩抬眼望去,與外邊極盡奢華的玉階浮雕截然相反,白玉祀廟內部顯得十分“勤儉”,大殿空闊遼曠,除了燭火明珠與那二三丈高的山神石像,並未有任何裝飾。

出乎意料的是,祀廟內也有幾人跪地俯首著,並且其中三人陳佩還見過,正是比武招親時,陳佩所見到的那兩個在擂臺後邊閣樓上眉來眼去的兩個少年少女,還有坐在首位的中年人。

不過此時此地,少女身旁的那中年人已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眼中濃濃的悲傷與害怕之色。

其餘的面孔就很陌生了,分別是一個婦人,還有幾個二三十歲的壯年男子,所有人皆是身著紅袍。

陳佩對這些人並不感興趣,與蘇青玉二人徑直走向祀廟正對的山神石像,趕緊解決了這東西回家吃飯。

而跪倒在大殿中的人雖然對陳佩與蘇青玉有些疑惑,但觸怒山神的他們還是愛惜小命的,終究不敢抬起頭來。

陳佩緩步前行著,隨著二人的靠近,那泥塑一般沉寂的山神石像卻倏地猛顫起來,圓瞪的雙目忽然扭轉,直直盯著陳佩,陰黑的石殼宛若碎裂的乾土泥塊一般片片掉落,將白玉磚地染成漆黑的土色。

或是感受到了祀廟中令人驚懼的動靜,殿中跪倒在地的幾人顫聲道:“山神大人息怒,山神大人息怒!”

可當他們瞥見山神石像之前的陌生男女後,立即驚聲懼厲道:“快快住手!莫要惹怒山神大人,牽連我等!”

蘇青玉輕聲道:“妖魔邪道也敢妄稱山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