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

蘇青玉淡漠地不遠處的封厄,她也曾是一個母親。

當聽見這桃源內被殘殺數百嬰兒時,蘇青玉心中的憤怒就已經抑制不住了。

手中緊握長劍,碧色光暈隱忍,蘇青玉眸光一凝。

夜風煽動,剎那間天地為之一變,虛幻有形的蒼茫江水倒灌擠壓,全部的勢皆凝聚至封厄一點。

這是蓄勢一劍,不容閃躲。

封厄看向凌空虛立的絕美女子,用盡氣力喊道:“本座與你無冤無仇,若是你現在離去,本座可以既往不咎,否則要是讓城主尋來了,你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奔襲的劍氣劃破了蘇青玉披在身外的青色道袍,白玉般的臉蛋滿是清冷,她淡淡道:“將死之人,勿須多言。”

說罷,周身鼓盪的劍氣凝至劍尖,蘇青玉左手掐訣,道域間的靈力也隨之躁動不安,狂舞亂竄,那無形的水勢鋪滿天地,直欲逼人窒息。

當那無形的勢猛烈激增至頂時,封厄心中的不安也升到了極致,入眼所見的還是桃源中的樓亭水榭,可於腦海中呈現的卻是那只有黑白兩色的雲山水影丹青摹畫,而自己便是那蒼茫江水間的一葉扁舟。

既是天地無垠,自己不過一顆粒子,無足輕重,微小至極。

蘇青玉的劍動了。

於陳佩眼中呈現的,是蘇青玉的身影和那鼓動天地的狂躁靈力倏然間便消失不見。

而在封厄眼中,便是自己這畫中人剎那間被人以刻刀於畫卷外慾將橫切兩半。

畫中人乃是死物,畫外劍卻是實物,刀劍加於薄紙之上,留下的只能是一道齊整光滑的切口。

封厄臉色肅然,將保命的符籙、靈器好似不心疼般一件接一件地向丟出。

那女子風姿絕美,凌立的劍讓她柔軟清媚的臉蛋增添了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出塵仙氣,這種女子一直是封厄所渴望的,但此時的他心中警兆跌出,卻是生不起哪怕一絲邪念。

因為他已經感受到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了。

瀕臨死境。

封厄的法寶皆不是俗物,可無論是金鐘靈寶還是燭火符籙,都抵擋不了那女子分毫,那把劍就好似一把融成金白色的尖鐵,熾熱滾燙,插進透明的冰雪裡邊,白霧滾滾,呲呀作響,那冰雪只能在熾熱的灼焰下寸寸消融。

蘇青玉手握長劍,目光清冷,雖然她還沒有度過心魔劫,缺少了那股神意,可當她煉化承影名劍之後,蘇青玉便可以利用劍中承載的意施展劍法了。

這是劍仙的法,劍仙的技。

劍修屬眾修士間殺力最強。

封厄還在不停丟出防身法寶,雖不能阻攔蘇青玉的攻勢,但也稍稍削弱了不少。

眼見那長劍期近身前五丈之處,封厄忽然停止了攻擊,同時那方圓不過三丈之地的漆黑道域再次收縮。

他已經完全放棄了自身的防禦,蘇青玉道域間充斥的靈力潮水橫絕鎮壓於他,讓他不能調動一絲靈力,霎時間封厄只覺身處萬丈深海,那般窒息的壓迫感直欲壓扁靈軀。

封厄臉色漲紅,漆黑的道域已是凝為指尖一點,他強忍著窒息的痛苦,艱難抬起指尖,隨後一指點出。

漆黑稠水形成的豬臉羊角怪物再次衝了出來,這次它的形態更為猙獰,氣勢更為內斂,好似畫中人拔出了手中一點墨劍,欲與畫外之劍爭鋒。

夜空下,光影閃爍,在陳佩的眼中,是天幕上絕美的女子倏然消失,而後轉瞬出現在封厄面前,青光隱隱,黑幕間除了滾滾的湛藍天水再無別物。

可在封厄的眼中,那一線青光卻好似一個小小的太陽,刺眼灼目的劍光擠滿了眼眶,他盡力張開雙眼,緊凝到極致的漆黑道域狂暴無畏,張牙舞爪,他能聽見劍與利爪相擊的聲音,那般刺耳,那般深入靈魂。

封厄眼神一惡,預料錯誤了,恐怕僅僅是這一劍他都承受不下來,必須得擋下這一擊!

他忽然逼咬舌尖,唇舌刺痛,鮮豔濃郁的精血耀眼奪目。

此刻封厄準備冒著跌境的風險獻祭體內精血了。

放眼望去,隨著那赤紅的精血熊熊燃燒,道域化為的猙獰黑獸也隨之泛起了血色紅光,更加兇惡殘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