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陳佩所說的那樣,這彈珠子的小玩意兒確實沒有什麼暗門,所有的東西全都是擺在檯面上的,眾人所見到的的樣子便是它的所有了。

陳佩依靠它贏錢的真正的秘訣在於那些黑色長釘的擺放位置。

由於玉珠的進入端都是同一個方向,所以它們進入長釘迷道中的入口也是相同的,而這些雜亂無章的長釘擺放位置都經過精密的術算,只要玉珠從預定的入口進入,那麼它們在碰撞的過程中掉入輸錢木槽的機率一定遠遠大於贏錢的木槽。

方才那公子哥彈出去十三顆珠子還能賺一千五百顆靈石,已經算是仙運亨通了。

果然,這一次那公子哥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一連七顆,只有兩顆中了,而且加起來也惟有可憐兮兮的兩百靈石。

只見那背劍的漢字又搖搖頭嘆道:“唉,瞧瞧,這小道士就是先讓你贏點靈石,嚐點甜頭,然後再暗地裡耍手段把靈石賺回去,這種小手段我見多了,不可取啊,不可取。”

陳佩看了這漢子一眼,我說這人,就沒見過當著人家面拆臺的,到時候把我的客人嚇跑了我去哪賺錢?便說道:“這位大哥的話說的就不對了啊,說我耍手段,也無非就是道術和暗閥兩種。堂內有封禁陣法,小道術法低微就不做深談了;但這彈珠木盤可是明明白白地擺放在這兒,各位都是同道,有沒有暗閥,一眼便能望出。這東西能贏能輸,全憑運氣,你看如果這位玉樹臨風的公子方才贏了靈石就走,他不也賺了一千多顆靈石?”

漢子說道:“我也是隨便說說嘛。”

陳佩笑道:“我這小玩意兒新奇,兄臺沒見過也正常,我不是給大家夥兒解釋解釋嗎?來來來,大家還是繼續看這位公子能否再嬴些靈石吧。”

蘇青玉也是有些奇怪,這彈珠木盤是她親手做的,可即便是這樣她也沒瞧出什麼端倪,為何這人突然就開始輸了起來?

於是蘇青玉又稍稍靠攏了些陳佩些,也挨近了仔細觀察木盤,思考其中關鍵。

錦衣公子哥輕輕笑了笑,“賭”這東西本就說不定,自己手上可還有二十幾顆玉珠的機會,他也不急,隨意放下一顆玉珠,便打算繼續玩耍了。

倒是他身後的黑袍老者瞪著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陳佩的小玩意兒,可無論是玉珠還是木盤,甚至是上面雕刻著的林木草花、黑色長釘,他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倒真是奇了怪了。

那是當然,修道者又不是神,並不是全知全能的,即便他們修為高深,也只是在修道這一方面有著不俗天賦罷了,他們的智慧並未有太大變化,況且這個世界術算發展極為落後,哪怕他們看出了什麼,也根本想不出究竟是為何。

至少這麼點時間他們是不可能想明白的,就算是想明白了,估計還是有人會過來碰碰運氣,萬一贏了呢?

因此,陳佩翹著腿,穩坐釣魚臺。

公子哥還在玩著,但顯然看他的神態已經有些認真了,因為這東西不到最後他根本猜不到結局,有時候眼看著要贏了,可那玉珠又突然拐了個彎兒,跑進了另外一個木槽,令人嘆惋的同時又與靈石失之交臂,可有時當公子哥對這顆玉珠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他又莫名其妙地贏了。

這讓他有些欲罷不能。

此時周圍的人愈發有些躍躍欲試了,小聲說著什麼自己已經看穿了玉珠的軌跡,若是自己來,必定能夠贏個盆豐缽滿,或者討論著只要贏了靈石立馬就走,讓這小道士輸個精光......

而陳佩對這些話卻毫不在意。

木盤彈弓是用皮筋做的,限制了氣力,玉珠進入木盤的凹槽更是如同一個漏斗一般,無論從哪一個角度射進去,最後玉珠都只能從那堪堪過身的小孔出去,這就導致,哪怕是一個武林高手,不用氣勁的情況下,玉珠都只能限制在預定的方向與力度上邊,按照陳佩的意願前進。

至於不用術法而使用氣勁作弊,那就更不可能了,真當在座的各位修道者是瞎子嗎。

公子哥還是有輸有贏,最多一次中過五百靈石,可總的來說他還是贏的少,眼見還剩最後七顆玉珠,而投入的兩千五百顆靈石卻還沒賺到一半。

公子哥忽然抬起頭道:“這東西能夠一次打完吧?”

陳佩笑道:“公子隨意。”

背劍漢子嘆道:“我滴個龜龜,這可是一次性七百顆靈石啊,小兄弟真是有錢。”

公子哥將剩下的珠子一股腦全部放入了木槽之中,他轉頭看了看身後泰然自若的老者,說實話他並不在乎這點靈石的輸贏,他在乎的是,若是自己這一千顆靈石輸了,那他身後的老者就肯定會令人厭煩地不再讓他玩了,這就會令公子哥本就無聊的路途更加無趣,因此他還是有些緊張的。

公子哥將白色長袍的袖口攏到臂彎處,搓了搓手掌,然後直接將木杆拉到了底部,稍微偏頭,眯著眼睛在瞄準著什麼,這時靠在一旁的背劍男子喊道:“再往右邊移一點,對對對,就這兒!肯定能贏!”

啪,公子哥鬆開了手中的木杆,幾顆玉珠便擁擠著,碰撞著,發出瓷玉清鳴的脆響,公子哥稍微站了起來,就連周圍的人群也撅起了頭,目光緊緊地盯著一顆又一顆進入木盤的玉珠,眼瞧著它們在雜亂無章的玄黑鐵釘之間婉轉相擊,九曲流折,然後令人屏息又嘆息地一顆又一顆地掉入了五十、零、一百的木槽之中。

著實令人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