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矮的天空漫起了紅霞,夕陽那微若的光芒給大地披上了薄翼般的光彩,一道黑色車影在金黃的幕布之下穿過樹林山野。

洛魚兒安靜地依偎在陳佩的肩上,小臉恬適,用白巾束起的發冠旁青絲散亂,衣襟前也露出雪白如花的迷人溝壑,隱約可見依依紅痕,這是洛魚兒方才與陳佩玩鬧時弄亂的,只是不知為何洛魚兒並未整理,任由自己一幅好似飽受蹂躪的悽然媚態。

蘇青玉此時已經讀完了手中書籍,這本《參林契》彷彿給她開啟了一扇嶄新的大門,以劍作筆,揮劍如灑墨,既可如詩畫般縹緲出塵,也可如楷筆般剛毅工整,萬般變化,若夢似幻。

只是那書中記載的玄妙劍術於心間卻是殘餘不多,還是得復而習之,勤加領悟練習,方才能理會其中的深意。

可即便是這樣,承影劍也幾近煉化完全了。

蘇青玉呼吐清氣,將如溪魚湧動般的心境平復下來。

這是一本無價之書!

對面的雪白軟榻之上,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相擁而眠,恬靜而安逸,當然主要是巧月埋在凝兒鼓鼓軟軟的胸脯之間,可愛的臉蛋紅撲撲的。

蘇青玉掀起鑲著金紋花邊的窗簾,夕陽散落,天空暗沉如火。

已是這麼晚了嗎?

緩緩散開神識,方才由於陳佩與洛魚兒在車外胡鬧,擾了自己讀書的清淨,於是就閉了神識,只餘下承影劍警示。

此時看見轎外洛魚兒鬢亂含絲,悽然柔媚的樣子,蘇青玉忍不住口中輕啐,沒想到那樣一個謫仙子般的姑娘,也會有這樣的嬌媚神態,倒也不能以貌取人。

就在這時,馬車速度愈發緩慢,窗外飛逝的流影漸次清晰。

馬車徐徐停了下來,蘇青玉收好書籍,並不驚擾凝兒,緩緩起身離開。

當蘇青玉走出車廂時,洛魚兒已是恢復了玉面青衫的‘公子’形象,腰佩翠玉,發冠端正,若非胸前豐腴柔美,倒真似一個翩翩佳公子。

只是瞧見了洛魚兒方才我見猶憐的媚態,蘇青玉再也不能以平常心視之了,當然也包括陳佩。

陳佩看見蘇青玉走了出來,笑道:“蘇姑娘開卷有益吧。”

蘇青玉走下馬車,輕聲答道:“王爺劍法玄妙高深,我從中確實是收穫不少。”

陳佩理所當然道:“那是自然,能比肩陳鳴老兒劍術的人,這世間可尋不出幾個。”

說起這個,其實陳佩當初會救下蘇青玉還有一個重要因素,那便是他曾聽聞陳鳴談論起過蘇青玉,並且對其讚賞之情言於表。

能讓岐木王誇讚的劍修。

那就必定是一塊美玉了。

否則自己會冒著生命危險將一個以往不曾見過的入道境劍修放在身邊?

還是特別柔媚,一看就帶刺的那種。

那不是找死是什麼?

陳佩卸開幾匹龍駒的套索,一道機括便從車轅伸出,將車廂平穩撐住。

這幾隻龍駒乃是王府專門馴養出來的妖獸,並不是普通馬匹,不僅脾氣溫順,耐力更是極強,賓士一天,路途之上僅是休息兩三次,如今也只是稍微喘著氣罷了,依然生龍活虎的。

陳佩牽引繩轡,將它們引到林邊,再取出一些富含靈氣的肉食鮮草,餵養給這幾隻勞苦一天的龍駒。

沒錯,這龍駒是要吃肉的。

做完這些,陳佩才拍拍手轉身回去。

夕陽在粼粼的湖面上拉出一道橘紅色的倒影,洛魚兒立在湖邊,直直地張開雙臂,朝著遠處大聲呼喊:“啊!”

層層迴音裊繞,四周是墨綠飄搖的林影,偶爾傳來幾聲寂寥的鳥鳴聲,方可顯現此地的空靜幽謐。

洛魚兒滿意地轉身離開。

蘇青玉剛才已散開神識檢視了四野,發現這裡除了景色稍美以外,是真正的荒無人煙,這世子殿下尋路可真是不怎麼樣。

陳佩慢慢地走到蘇青玉面前,咧嘴笑道:“蘇姑娘,怎麼樣,這裡還算美吧。”

蘇青玉看著陳佩,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晌午他與洛魚兒的荒唐之事,略顯不自然道:“殿下,此處離最近的城邑有些遠了。”

陳佩解釋道:“我特意走的這條線路,雖然人煙稀少,但勝在路程更短,最近的城邑恐怕我們也得明日下午才能到達了。”

洛魚兒笑靨如泉水澄澈,走過來拉著蘇青玉,道:“蘇姐姐不必擔心的,以我們幾人的實力,還怕遇到什麼危險嗎?放寬心啦。難得出來的機會,正好我們幾人一起嘗試一番月畔火鍋與燒烤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