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唱晚看著他嚥下飲料時滾動的喉結,不知怎麼的,自己就也跟著嚥了一下口水。

她趕緊把臉扭開了,率先邁步往前走——並不是往回家的方向,本來她是想回家的,但是現在顧意馳出來了,她就忽然想和他再散散步,還想向他這個對望南很熟的人取取經,看看有什麼可以去的地方。

顧意馳喝完水後就跟了上來,沒頭沒尾地對她說了句,“你怎麼不問我做了什麼夢。”

林唱晚還是想了想才知道他在說什麼的,沒想出怎麼接,就只是依然有點直地順著話茬問他,“那你做了什麼夢?”

“夢到你了。”

“噫。”林唱晚故意做出很嫌棄的樣子,連連搖頭,“有沒有人說過你有點油。”

同樣是被揶揄,顧意馳的反應就總是沒她那麼大。他也不懟回去,就只是笑笑作為回應,然後再不緊不慢地說自己本來要說的話。

“我夢到你出意外了,被壞人綁架,情況很緊急,但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有點來不及了。在夢裡感覺很著急,著急著著急著,就醒了。”

林唱晚不想把氣氛搞得很低沉嚴肅,所以表現出不買賬的樣子,“哦,然後醒來發現自己很口渴,出來買雪碧。”

“那是因為我想先清醒清醒,我可不想剛醒來就打電話向你確認你還活著沒,神經兮兮的。”

“你現在也神經兮兮。都多大了還做這種夢,什麼綁架不綁架的,我又不是大名人。”

“但是你不覺得蹊蹺嗎?”顧意馳問她,“當年肇事的人為什麼會被判死刑,為什麼他像知道要出事一樣提前就開始給鄒鶴留信?”

林唱晚的腳步停住,顧意馳也跟著她停住了。

她轉頭看向顧意馳,看到他的表情很凝重便知道躲不過去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非得說這個嗎?”

“不是。”顧意馳嘆了口氣,“算了,是,是非得說,因為我真的很擔心。我聯想到你之前和我說的你爺爺他們的事情,再聯絡到後面的這些......我沒辦法相信這些都是意外,也沒辦法相信你現在很安全。”

“小晚。”他喊了她一聲,像是想試探她的情緒,確認她沒有很牴觸後,他才繼續往下說,“我知道的資訊那麼少都能想到這些,你身處在事情當中,而且你又那麼敏銳,不可能想不到,是吧。”

“剛剛還說我直,現在就說我敏銳了啊?”林唱晚抿嘴,“好了,我知道就算裝傻也逃不過了,不開玩笑了。你說的這些我當然想過,但是可能是當局者迷,又或者是別的原因,我以前一直沒深究過。”

“別的原因是什麼?”

“重要嗎?”

“不重要嗎?”顧意馳的語氣忽然變得有點急,“如果是你自己本身沒什麼求生欲這樣的原因,不夠可怕嗎?”

他說完意識到自己失言,頓了一下又說,“當然,我只是打個比方。”

林唱晚沒打算肯定他的話,即使他說得是對的。她有些意外顧意馳能夠感覺到她求生欲的薄弱,即使她和他呆在一起的時間已經都是她最想好好活下去的時間了。

她討厭被看穿,但是此刻卻不覺得討厭,這種感覺就像她不會討厭林朝陽看穿她喜歡誰一樣,她也不討厭被顧意馳看穿,只是事情的輕重不同,這件事她不能承認。

“我有創傷後應激障礙。”她避重就輕地對顧意馳解釋,倒也不能算是欺騙,“一想起以前的事就容易不舒服,慢慢的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