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朱瑞進到他們家院子裡,林唱晚看見了很多來回踱步的雞鴨鵝,覺得挺新鮮的。

但是想到小時候讀的一篇關於大鵝啄人的文章,她又覺得有點害怕,沒敢走近去看,匆匆跟著朱瑞進屋了。

朱瑞的爸媽都在廚房忙著,她本想出於禮貌去打個招呼,朱瑞卻說,“我先去和他們交代一聲,不然你見了他們也不知道說什麼。”

說完,他又補充一句,“我看你好像也不是很喜歡說話。”

他說得也是事實,林唱晚沒有再堅持,笑著道了一聲謝就先在椅子上坐下了。

先前她去另外幾家打聽父母的訊息時都沒有進屋,只是站在院裡問的,這是她來到玄菟村之後第一次進到村民家裡來。

她四下張望了一陣,覺得朱瑞他們家的佈局很溫馨很乾淨,和她從前想象中的“鄉村房屋”並不太一樣。

她還有點出神地在想,如果父母都還在,那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和他們一起到他們長大的地方看一看,是不是可以在休閒的假日和他們一起遠離城市來到這樣寧靜的地方。

朱瑞去和父母說話去得有點久,林唱晚發了半天呆又看了好一陣手機他都還沒回來。

她揣測著是不是他去聊得不太順利,比如他的父母並不希望有外人忽然上門打擾什麼的——如果他們不介意,那應該現在已經和她打了聲招呼才對。

雖然心裡很想知道關於父母的事情,但是她也不想強求,不想打攪別人正常的生活。

猶豫再三,她還是站起了身,打算到廚房去和他們道個別,就說不方便的話自己還是先走了。

這一刻她沒想到自己這個小小的禮貌想法會救自己一命——說救命似乎有點誇張,但是後來每每想起這件事,林唱晚都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受。

她腳步輕輕地走到廚房門口,剛抬手想敲門,隱約聽見朱瑞在裡面說話的聲音,“這個藥平常都是給家禽吃,給人吃是不是得量大點。放半包夠不夠?”

她的手僵在了半空。

接下去是朱瑞父親的回答,“夠了夠了,你再多放點把人藥死了怎麼辦啊,那就犯法了。”

朱瑞母親冷哼了一聲,“你們當現在這樣不違法啊?我跟你們講,綁架也違法。”

“閉嘴吧你!”朱瑞父親呵斥道,“有你什麼事?要不是你那敗家弟弟搞出來的欠債,我們家能窮成這樣?小瑞能娶不上媳婦?”

“行了行了,不想提這些。”朱瑞打斷道,“我差不多得回去了,過來太久她該覺得怪了。”

林唱晚只聽到了他們一小部分的交談,可是就是這一小部分,已經足夠她發現自己處境有多糟糕了。

她感到頭皮都有些發麻,這間看起來那麼溫馨的小屋忽然就變成了一間比她寧安那個家還要陰暗的牢籠,朱瑞這個看起來那麼淳樸的人忽然變成了一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