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世界因緊閉的窗簾而暗著,充斥在她雙耳中的也只有耳機裡傳來的踩在冰面、雪地時咯吱聲。

天空開始下雪,雪花落到他們的頭頂,讓她想起來去年冬天剛剛見到顧意馳的時候,想起和他一起跨年,還想起那句:霜雪落滿頭,也算共白首。

她懷疑今後的每一個冬天她都會想起顧意馳,畢竟她的記憶力向來都那麼出眾,有些烙印在腦海裡的東西並不是說清除就能清除。

或許也不用非得清除,假設再有機會和他一起過冬天,就不用。

不過她不敢假設,和以前一樣,怕期望落空。

她加快了腳步追上忙於趕路顧意馳,打出一行字問他:我們是要爬雪山嗎?

顧意馳回覆:不是,我帶你來看一個彩蛋。

“彩蛋?”她不是很懂。

“當初快設計完時我多加進去的一個小場景。”他打字回答她,“就快到了。”

他繼續趕路了,沒有去爬雪山,而是轉向了一旁一片不起眼的樹林。

樹林裡都是枯木,大概是因為這邊不會有太多玩家過來,畫風明顯不像其他地方那麼精細。

穿過枯樹林,林唱晚看到了一座小木屋,小木屋的門敞開著,門前生著看起來永遠不會熄滅的火堆,火堆旁有一張板凳,上面坐著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扎著兩個羊角辮,穿著漂漂亮亮暖暖和和的衣服,懷裡抱著一隻白色的小兔子,在她的周圍還有好多隻兔子。

林唱晚覺得心裡一顫,她把視角再轉向顧意馳,看到他頭頂多了一行字:小晚,你開一下組隊的聽筒。

——她還是被發現了。

這一刻,林唱晚感覺自己的思維和手都開始不聽使喚。

她試圖掙扎一下解釋一下,但她知道已經太晚了,顧意馳既然能帶著她過來,就說明他是已經確定了她身份的,而她又不知道具體是哪個環節出了錯,讓他這樣確定下來。

於是她只好按照顧意馳說的點開了組隊的聽筒,很快聽到顧意馳在問:“能聽見嗎?”

他的聲音變得和從前一樣柔和,不像最近這兩天那樣刻意疏離,這個發現讓林唱晚有點想哭。

她還以為顧意馳是忙完了他的事情心情好了,所以一切都回歸原樣了。這是她少有的樂觀的時刻,可是接下來事情的發展沒能讓她難得的樂觀成真。

她沒有再打字回答顧意馳,而是把組隊麥開啟了,直接講話回答他,“能聽見。”

“你早就知道是我吧。”顧意馳問她。

“嗯。那你呢,你什麼時候知道是我的。”

顧意馳笑了笑,“我根本沒有叫小楊的同事。”

林唱晚也笑了,但她是被氣笑的,沒想到即便努力警惕還是能掉進顧意馳的套路里。

“顧意馳。”她說,“我發現你可真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