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邊的袖子都捲了上去,漏出的手腕處沾了些泡沫。

水流聲一直響著,他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她又走近了一些,到他身側時輕聲喊了他的名字。

“顧意馳。”

他被嚇了一跳,不過反應並不大,只是轉頭的動作看起來倉促了一些。

他關閉了水龍頭。

“你工作完了?”

“嗯,你別弄了,放著我來就行。”

他笑笑,“沒事兒,我這也就快刷好了。”

林唱晚沒再和他爭,因為她可以理解那種住在別人家裡不做點什麼就不好意思的心情。

當年她去到林家時已經七歲了,什麼事情都懂了,完全知道自己是外人,是後來者,那時的她每天都是在忐忑下度過的。

顧意馳的狀況和她那時當然是大相徑庭,不過一些細微部分也總有相似之處吧。

她沒有馬上離開廚房,而是從旁邊拿起了一塊抹布。

顧意馳這會正好沒在用水,她便湊過去開水龍頭,結果他的手也恰好伸過來,兩人的指尖碰撞到一起,她觸電似的把手收回了。

“難怪穿兔子樣式的衣裳。”顧意馳一邊說著一邊把抹布從她手上拿過去,幫她把抹布浸溼了,再重新遞給她。“膽子也小得像兔子啊?”

她這期間都是沒有看顧意馳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彷彿已經看見了他的笑容。

那笑容應該和他那天問她“你怎麼對我這麼放心”時的一樣,懶懶的,淡淡的,不帶任何攻擊性,卻又炙熱耀眼,讓她不敢觸目。

她拿上抹布就趕緊到一旁擦櫃子去了,即便那是她不久前大掃除時就已經擦得一塵不染了的。

手上有了事做,她的心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我聽你們說,你不考研了?”

“嗯,不準備考了。”

——難怪不復習呢。這話她也就在心裡想想。

“你哥聽說我不考了,說我和你是一類人,看他這意思,你也有類似的故事?”

林唱晚被他的問句搞得不是很高興。

倒不是她吝嗇於分享,而是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她已經有點摸清了顧意馳聊天的“套路”——每次他不想和她說太多自己的事情的時候,就會只簡單回答一句,然後不著痕跡地把話題引回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