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像往常一樣拒絕花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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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還是很在意他是否有女朋友這件事,因為如果他真的有女朋友還借住在異性家裡,未免有些渣男行徑。
但他說他不用那個賬號了,意思是分手了嗎?
好像也不大對,哪有人分手了還不把這些東西解除乾淨的。
林唱晚搖了搖頭,覺得再想下去就太複雜也太麻煩了。她默默把之前對顧意馳的那些好奇和關心全部收回,再果斷點開他發來的紅包把毛巾錢收下。
這晚,林唱晚斷斷續續地做了好幾個很真實的夢。
夢到了自己上小學還未跳級時曾經擁有過的兩個好友,夢到爸媽逼著自己跳級,夢到跳級後自己被“特殊對待”坐在教室最前面角落裡的位置。
這些年以來,周圍的人都喜歡說她冷漠、不近人情,但是沒有人去探究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所謂冷漠的人的,甚至就連她自己也只有在夢裡才回憶起來。
那是她剛跳級後發生的轉折,她試圖融入新班級,但是融入得並不成功。
他們給她取外號、在她的課桌裡塞垃圾、體育課的時候故意把她擠開......
那是一種沒有來由的惡意,僅僅因為她是跳過級的學生,僅僅因為她和別人不一樣而已。
她不再試圖交新朋友,抽空返回低年級去找自己從前的夥伴,結果也是被排擠在外,理由是:你已經和我們不一樣了。
不一樣就不能做朋友嗎?在小孩子的世界裡,大多時間的確如此。
她不認為沒有朋友就不能活,漸漸開始習慣獨來獨往,因為他們的初中是直升制的,所以上初中後,她也繼續當“獨行俠”。
中考過後她終於擺脫了那裡,但是當有人主動靠近想和她做朋友時,她通通拒絕了。
她以為自己那麼做是因為自己已不再需要友情,直到某天她讀到一段話:你不願意種花,你說,你不願看見它一點點凋落。是的,為了避免結束,你避免了一切開始。
她盯著那段話看了一會,面無表情地把它翻了過去,就好像那只是一條播報天氣的新聞。
夢境的最後是爸媽不斷逼近的臉,他們給她買成堆的練習題,給她報上不完的補習班,被壓得喘不過氣的她獨自躲起來,而他們在外面瘋狂敲門。
她終於忍不住尖叫,質問他們——你們收養我,就只是為了讓我滿足你們的虛榮心嗎?
他們不語,那是一種預設。
可是就算他們的確是那麼想的又怎樣呢,她是實實在在被他們養大的,難道不該報答?
敲門聲還在繼續,汗珠從林唱晚的額角滲出,把她臉側細細密密的髮絲掛滿。
她猛地驚醒過來,發現那敲門聲竟還沒停。
稍微緩了一陣,她才意識到這並非什麼夢境照進現實的靈異事件,而是家裡現在有第二個人。
她無聲地撐著身子坐起來,抬起手臂在額頭上擦了擦。
一直到敲門聲停了,她都沒有對顧意馳說請進。
她不想讓他進來。
她決定像往常一樣,無視自己內心的渴望,冷漠地拒絕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