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北院正屋。

徐長樂用被褥將全身裹的像個粽子,用來抵禦側著腦袋,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靜謐月光,下意識陷入沉思。

想起這些日子的經歷而言,就像失控了的夢一般,無法掌控,隨波逐流。

在幾位大人物的一念之間,自己失去了國子監監生身份,又在什麼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送入陸宅替人做事,如今更是一句話便要改變未來的方向。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徐府,以及自己本身實力太弱,只能任人宰割。

罷了...

徐長樂嘆了口氣。

每個人都有裝孫子的時候,想當年名震大魏的第一任國子祭酒李居老鄉剛來時應該也沒少裝孫子....

這樣一想,徐長樂只覺得寬慰不少,再一思索,這次好處也不少。

在監內讀書,對於如今好事人暫時看起來對他並無惡意,且好事人這個組織在大魏性質特殊,足以讓錢府心生忌憚。

至於修行方面,問心境本就要歷經磨練,在好事人做事危險不少,但對境界增長顯然更加有利。

心中揣測許久,寂靜深夜,徐長樂只感覺疲憊感和睏意如潮水般,不知不覺便沉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天已矇矇亮。

換上一身價格不菲的紫袍玉帶,腰懸一塊翠玉,徐長樂用清水漱口洗臉,將古劍纏在腰間,走了出去,獨自在吉祥街的早餐攤子解決早餐。

多日未見,豆腐西施風采依舊,簡單的粗布麻衣卻能穿出鎮人心魄的額外韻味,一大早便吸引了不少紳士。

徐長樂低調入座,要了一碗豆腐花,加糖,一個油餅,半碟豆腐乳,算是早餐。

吃飯,賞景,一氣呵成。

吃完,徐長樂順著吉祥街官道前行,在一座普普通通的民宅前停步,心中莫名生出了些許緊張。

年邁的老朽推開門,徐長樂說明來意,跟在老人的背後朝著宅內走去。

宅子並不大,甚至有些簡陋。

“老爺,您以前的學生徐長樂求見。”老朽站在院門口象徵性報了一句,但因為宅子實在太小,所以徐長樂一眼便能看見其中景象。

時辰尚早,一身灰色長卦的劉祝茅端著碗,坐在院子裡的小板凳上,正在吃著早餐。

飯菜異常簡單。

一碗白粥,一碟鹹菜,外加一盤青菜,男人吃的格外認真。

這位監內大名鼎鼎的讀書人,以最為古板著稱,不善官場交際,未曾娶妻,故而不曾升遷。

卻又以教書,育人二字立身國子監,數十年來,授學風雨無阻,未曾耽擱一日。

徐長樂心懷敬意和感激,彎腰作揖:“學生見過老師。”

當年玄武大臺,劉祝茅曾為他仗義執言。

劉祝茅神色平靜,靜靜放下碗,問道:“可是有書中疑惑需要解答?”

徐長樂訕訕笑道:“老師,我已被逐出國子監,今日來此只是探望一下老師。”

劉祝茅皺了皺眉,隨即正經危坐,嚴肅道:

“讀書求學,跟在不在國子監有何關係,就因為不在國子監,就要浪費了你這十幾年光陰苦讀?忘記了聖人教誨,君子之德?荒謬!”

“此番境遇之後,你不僅要讀,還要用心的讀,若是因此而心生不滿和懈怠,便別說當過我劉某的學生。”

一番教育,徐長樂毫無不滿,低頭作揖:

“謹遵教誨。”

劉祝茅再次看向徐長樂,問道:“前往長輩府邸看望,怎能兩手空空?不合禮數!前不久才誇過你懂為人之道,如今怎能又忘記?”

“下次,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