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抬頭看去,目光來自最高處看臺處。

那是國子監主看臺,除了監內助教,還有一小半是身著特殊官袍的大魏官員,而在那一群黑色官袍加身的官員之中,錢如命就坐在人群內,視線掃過他時,對他微微一笑,頗為玩味。

大意了,沒注意到這畜生....徐長樂眯起眼睛,隨即歪頭靠近張雅肩旁,低聲詢問道:“小張,那幾名來的大魏官員是什麼來頭,”

“你再叫一句小張,試試看?”

張雅臉色不善,但眼神還是下意識掃了過去,隨口道:“六科給事中,監管六部,從六品,其實跟宮內司禮監那群煩人的太監差不多。”

徐長樂覺得這個形容相當到位,情不自禁點了點頭,“那張大小姐,錢如命是監管哪部的給事中?”

“不,他是監管吏部的給事中。”張雅搖頭。

吏部....徐長樂突然一愣。

他爹是吏部尚書。

他卻是監管吏部的給事中。

徐長樂只覺得十分荒唐,皇帝是不是腦子瓦特了,能犯這種錯誤。

“閉嘴,我不知道理由,你也別跟我說些對上不敬的話。”

張雅及時打住了正欲吐槽的徐長樂,隨後看著那頗有些凝重的面龐,似乎想到什麼,笑眯眯道:

“錢如命這傢伙,似乎很小的時候就對七月姐情有獨鍾了,爹是吏部尚書,自己也很有名氣,是不是感覺到自己的差距和渺小了?”

她嘴角微翹,面帶得意,很享受各種時機對徐長樂的全方面人格打擊。

徐長樂沒有說話,只是心神微沉,隱約讓他覺得今日的大考不會那般平靜。

“關於我會參加今日大考的訊息是不是早就確定,並且擬成了名單?”他想起一事。

“是的,三日前。”一名同窗解答。

要涼....徐長樂預感到不妙,正欲肚子痛,就只聽見場間劉醇的雄渾嗓音響徹整座大臺:

“下一場,國子學修道堂徐長樂,四門學學子焦國瑞。”

.....

.....

話音剛落,原本頗為嘈雜的各處看臺莫名有些安靜了下來。

在大部分人眼中,徐長樂是當今大魏那位天之嬌女的未婚夫,卻又平平無奇,數年皆未入品,早已成了笑話。

在小部分人知道內情的學子眼中,徐長樂做出了那首被諸位大儒暗地裡評斷為為傳世二字的驚世詩詞。

無論如何,都是頗為傳奇。

主看臺之上,數位來自朝內的官員投入好奇和打量目光。

“公主的婚約就是此人......”

“無錯,不談其他,這副樣貌倒是極佳。”

“據說他苦讀數年都未曾入品,儒道是如此,就是不知道武力如何?”

白雲書院所在的後側看臺,諸位青衫學子視線一同移了過來,大儒李道光今日帶隊前來,大半都是當初東坡亭參加過詩詞錄的白雲學子。

“老師,就是那人.....”一名白雲書院的年輕學子向前踏了幾步,輕聲詢問。

“沒錯,詩詞上的造詣你們已經聽聞過,就正好看看他在境界上的修為造詣,為師其實也很好奇。”李道光平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