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於房玄策,秦鸞則是將他視為真正意義上的兄弟。

當然這種事對於隋便來說談不上羨慕,畢竟房玄策這人同自己比起來確實更好相處。

房玄策聽完沉默不語,過了半晌才悠悠開口道:“這樣一來秦大哥確實就不欠你什麼了。”

隋便點點頭,不過緊接著又搖了搖頭,露出一抹苦笑,道:“我也從來都沒說過他有虧欠過我。”

房玄策看了眼虛掩的院門,輕聲說道:“你可以不這麼說,但卻不能不允許他會這樣想。”

隋便聽到這番高深叵測的話後,撇了撇嘴,所以說同讀書人說話才最繞口。

“所以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房玄策看向隋便,目光如炬地問道。

如今秦大哥已經對李濟民謊稱隋便已經死了,不管李濟民信不信這件事其實都算可以暫時擱置下了。

但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如秦鸞所說地那樣,隋便不能夠再出現在太安城,不再出現在李濟民的身前。

但他知道,以隋便的性子以及心思,沒有人能夠將自己的心意強加到他的身上。

果不其然,自己的話音剛落對面的隋便就已經開口道:“或許就不能同你一起等到秋狩大典結束再回太安城了,我得先行一步帶呂奉仙進城去見青雲。”

“然後呢?”房玄策鍥而不捨地追問道。

帶呂奉仙見到青雲後你又要何去何從。

看到房玄策眼眸中的複雜神色,隋便苦澀一笑,說道:“其實有些事情在很多時候並不是我能夠左右的。”

“那還有誰?還有誰能夠左右你這大隋太子的決定?!”房玄策聞言猛然站起身來,低喝道。

“很多。”隋便抬眸毫不避讓地迎上房玄策那道盛怒的目光,輕聲說道:“你,周修福,有間客棧裡的老寅,還有蟄伏在太安城多年始終沒有浮上水面來的前朝遺臣,他們都可以左右我的決定。”

聽到這番話,房玄策微微一怔,旋即嘆了口氣,苦澀一笑,“你這個太子當得累不累啊。”

隋便抿了抿薄唇,緘默不語。

還有一件事他沒有告訴房玄策,那就是其實在所有的這些事情背後皆是因為有一人在推波助瀾。

那就是遠在西洲天邊的那位楊老先生。

在那座法壇之時,他就已經替自己做出了選擇,當然隋便不會對此心生怨恨。

因為他知道這種結果對於那群苦心等待著的前朝遺老來說無疑是最讓人寬慰的。

“算了,不再逼問你了。”房玄策看著隋便,無可奈何地說道。

聽到這番話隋便頓時感覺如釋重負,他朝房玄策看來,咧嘴一笑,道:“好傢伙,整得跟刑訊逼供一樣,嚇得我這一身冷汗。”

“你不用在這跟我貧嘴。”房玄策端起那口小鍋,說道:“接下來的路該怎樣走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說完他便端著鍋離開了石桌,只留下隋便一人在那靜坐沉思。

...

李濟民在司禮監掌印太監趙公公的引領下穿過昭陵行宮的前中兩座大殿。

他看到兩座大殿的屍體正在被人搬運離開,地面殿磚上的鮮血也被一眾太監忙碌清洗著。

看起來一切都是副井然有序有條不紊的模樣,也預示著那場跌宕起伏的叛軍作亂真正落下了帷幕。

一念至此李濟民眉頭微微皺起,究竟是誰在自己之前解了昭陵山之危?李景涼如今又身在何處?

帶著這些疑問,李濟民跟在趙公公身後走進了後殿中。

後殿之上的屍體以及鮮血已經被清理乾淨,甚至是連磚縫中也見不到一絲的血跡。

若不是對血腥味極為敏感的李濟民嗅到了殿中還殘存著的一縷血腥氣,他可能不會想到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血腥慘烈的屠殺。

李濟民見到偌大的後殿中只有兩人。

坐在龍椅上的父皇,以及站在臺階下的李雍和。